“小苗……”眼前的人颤声唤道:“我……”
他略低了头,撕去面具,顾桑苗怎么也没想到,他的面具制作的那般精巧,或者说,他与金砚秋原本就有几分相似,所以,他只在细微处做了变化,而且,自己与金砚秋到底也有两年多未见,十三四岁的少年经历两年时间的成长,肯定是有变化的,加之自己到底只与金砚秋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太长,对他也不是那么熟悉,再加上他的演技确实好,几乎可以假乱真,诸于这几条加起来,顾桑苗会走眼也是有的。
因为,他的下巴,唇围都并没有化妆,就是自己本真的皮肤,所以,顾桑苗才能清晰地看见他唇边的绒毛。
说到少年人,他也不过二十二岁的样子,放在现代,也还算青春年少。
当撕去了面具的齐思奕就站在自己面前时,顾桑苗百感交集,一股辛配与悲愤填满胸堂,她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发过誓,此生不下黄泉誓不相见,摄政王殿下权势滔天,我再怎么也逃不出你的手心,这一世,我想离开你,假死过两次,等孩子生下来,我不在乎再死一次,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找到,便是下了黄泉,我也不想再见你,我只愿来生再也不要遇见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见你。”
说罢,她转身就走。
“小苗……”她说得绝决,眼神中虽有痛苦,却没有泪,她见他不再悲,不再伤心,却还有恨,齐思奕的身子晃了两晃才站稳,急步追上前拦住:“小苗,不要这么狠心,我知道我错了……”
“你没有错,你从来都没有错,摄政王殿下从来都是世事的掌控者,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算无遗策,把别人玩弄与股掌之间,我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女子罢了,也想与摄政王殿下对抗?真是蚂蚁憾大树,不自量力。”顾桑苗冷笑道。
“小苗,你别激动,别激动,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以为你真的……”
“麻烦摄政王殿下就当我是死的吧,还有,这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刚才没有直接告诉你,不好意思,我现在告诉你,他是许尚武的,我真正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你,而是许尚武,因为他可以为了我不顾一切,为了我连江山都不要,这样的男人,我为什么不能以身相许?”
“你……”齐思奕双手紧握成拳,紧紧盯着顾桑苗的脸,目光犀利中带着痛苦:“为了离开我,为了赶我走,你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借口,你是忘了,我会医么?我早探过你的脉,孩子的月份……”
“所以呢?你是为了这个孩子来的吗?好,我现在就去吃堕胎药,你知道我有很多新奇的药物,便是月份再大,我也有办法让这孩子胎死腹中,没了他,你我从此再无瓜葛。”顾桑苗狠厉地说道。
“你……”齐思奕部过来按住她的双肩,眸光悲痛欲裂:“你怎么可以说这么狠心的话,他也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血。”
“所以,如果摄政王殿下肯仁慈的放过我们母子的话,我肯定是会留下这个孩子的,他是我生的,便是我的,与摄政王你无关,是你的骨血还是许尚武的骨血,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是我生的就行。”顾桑苗无情地冷笑道。
“你……就真的这么恨我?”齐思奕痛苦地闭了闭目道。
“有爱才有恨,我对摄政王殿下无爱又何来恨,只是,小女子势单力薄,除了利用你的在意,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更有利的武器。”顾桑苗淡淡一笑,竟拖着笨重的身子跪了下去,要向他行大礼。
她再讨厌这种虚头巴脑的礼数,最不愿意给人屈膝下跪,为了能让他离开,她竟然行此大礼。
齐思奕一口鲜血喷出,捂着胸口后退两步道:“是不是我若不离开,你便又不食不饮自残?”
“摄政王该知道,我有千百种方法让自己远离你,这一次,我还肯与秦怀谨在一起,是不想让自己过得太艰难,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寻到半点蛛丝蚂迹,你是愿意远离我,但还知道我的去处,孩子的近况,还是愿意永远找不到我,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个孩子,王爷可以自己选。”顾桑苗道。
“我……可以有第三种选择吗?比如说,我留在你们母子身边,我们一家团圆,好生过日子?”齐思奕吞掉口中的血,颤声道。
“摄政王殿下怎么舍得你的千秋大业?筹谋多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会为了我这等再无用处的女子舍弃?别开玩笑了。”顾桑苗冷笑着转身,缓缓向前走去。
“小苗……”齐思奕哑声痛呼。
“明儿早上起来,我不想再看见你在秦府。”顾桑苗头也没回地说完,进了屋,门在她身后关上,就象是要将所有的过去都关在外头一样。
春儿急急地上前来扶住她,眼巴巴道:“主子,金砚秋……真是……王爷?”
顾桑苗烦躁地坐下,伸手给自己倒茶,春儿忙按住:“隔夜茶,又凉了,奴婢给主子温一壶去。”
顾桑苗道:“凉的才好,去去火气。”说着倒了一杯,一口灌了下去。
小春无耐,她嘴笨,不知该怎么劝,只好道:“睡吧,大半夜了,明儿又起不来,听说明儿三圣庙前开庙会,热闹着呐,要不咱们去赶赶集,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