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肥胖的身子往前一栽,径直向楼梯滚去,头脸在墙上梯上连撞了好几下,咕噜噜跌滚了四五个台阶,金砚秋才轻盈地跃下,单手拎起伍大人的衣领子,一脸关切道:“大人,你还好吧,不过喝几杯茶,怎么就醉了呢?”
小二端着茶盘出来,正好看见金砚秋救人的一幕,忙上前扶住伍大人,又向金砚秋作辑:“多谢客官出手相救,多谢,多谢”
那伍大人一身撞得青红紫绿,额头还蹭破了皮,看着很是狼狈,身上的痛不算什么,就是气,明明是这小子使的阴绊子,却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还真是……
小二打量着他:“大人可还好?要不要去找郎中?”
伍大人知道自己解释别人也难以相信,没得还惹人闲话,气得一拂袖,冷哼一声走了。
“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小二对着他的背影道。
顾桑苗忍笑忍得辛苦,在春儿的搀扶下一步一步下楼,金砚秋几步跨上来,扶住她道:“小心些,楼梯滑。”
顾桑苗嗔他一眼道:“人家好歹也是个朝庭命官,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一只嘴里长不出象牙的肥猪而已,肉多摔不死的。”金砚秋道。
顾桑苗这才感觉他是当年那个桀骜又倔犟的少年,扶着他的手上了楼。
上了马车,金砚秋还是一脸阴沉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顾桑苗递了个核桃逗他:“笑一个嘛,怎么还不高兴呢?你可是把人家摔得够呛。”
“姐姐在意那人吗?或者说,是我坏了姐姐的好事?”金砚秋象个赌气的孩子。
“嗯,算是吧。”顾桑苗不再看他,懒懒地向后仰靠着。
金砚秋拿了个迎枕塞在她背后,一边剥着核桃道:“这样的相亲,有一次,我会破坏了次,这种人也配得上姐姐?简直就是妄想。”
顾桑苗没有说话,由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回了秦府。
齐静怡等在门口,见金砚秋陪着她一道回来,就知道这回的相亲又黄了,笑道:“哪有带着弟弟去相亲的,不晓得的,还以为小金才是你的追求者呢。”
金砚秋红着脸偷觑了顾桑苗一眼,顾桑苗懒懒道:“嫂嫂,有吃的么?我饿了。”
不多时秦怀谨回来,拉住顾桑苗问:“你相个亲,不同意便不同意,怎么把人家打成那样?脸肿得快认不出了。”
顾桑苗道:“他自个儿摔的,与我何干?我一个大着肚子的妇道人家,哪里能伤得了人。”
秦怀谨看了金砚秋一眼道:“你还说小金的武功不咋地,却能把近两百斤的人拎起,看着他瘦得很呀,不怎么胖……”
“嗯,我还说让他跟大哥你习武来着,不过不用了,他要回去了。”顾桑苗道。
“回去?回哪里?淮地吗?早稻才收,粮还没晒干呢,他不是要买粮回去屯着吗?”秦怀谨诧异道:“他跟你说了要回去吗?不能啊,昨儿还跟我说要去周边县里调粮呢,问我认不认得大一点的粮商。”
顾桑苗道:“反正他是要走了。”
那边金砚秋似乎听到了她的话,俊脸有些发白,向秦怀谨一拱手道:“砚秋还有些私事要办,就不打扰大人了,这就走。”
秦怀谨道:“都到了饭时了,吃了午饭再走吧。”
顾桑苗道:“大哥你也真是,人家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呢,保不齐就是约了饭局,莫要强留了。”
说完扶着春儿的手去了饭厅。
秦怀谨就见金砚秋的眼圈明显泛红,不由叹了口气道:“小金啊,我家妹子的脾气不是太好,尤其是怀了孕之后,越发的爱使小性子,你那个……莫要见气哈。”
金砚秋低着头,明明说要走的人,双脚却象长在地上了一样一动不动,午间的太阳明晃晃的晒得人出油,秦怀谨看了齐静怡一眼,齐静怡会意道:“若是没有饭局,就用过饭了再走吧,再说了,便是有事,出去办完事了再回府歇息也是一样的,你与我家小苗是患难之交,她哪里就真舍得让你饿着肚子,不过是些气话,当不得真的。”
金砚秋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没动,秦怀谨便上接揽住他的肩道:“男子汉,怎么会为女人家三两句话就气着了,走,陪大人我吃酒去。”
金砚秋这才跟着走了两步,又停下,问秦怀谨:“大人还给姐姐安排了几场相亲?”
秦怀谨愣住:“不多,也就三五场吧,这杭州城里啊,看上我家妹子的可多了去了,都想做我秦家的女婿,哪有那么容易,我也是精挑细选了的。”
金砚秋脸色一沉道:“若今日的也是精挑细选过的,那明日后日的相亲都不要再去了吧。”
秦怀谨怔了怔,有些不悦:“如何?桑苗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小金你先不高兴了。”
“今日那伍大人,确实是砚秋出手伤的,可他说姐姐不自爱,还说让她打掉腹中的胎儿,砚秋实在气不过。”金砚秋道。
秦怀谨听了点了点头:“确实该打,那厮竟然敢欺负我家妹子,那还得了?回头我得做双小鞋给他穿了,不过,小金呐,说心里话,桑苗是固执,真要重新开始,肚子里的孩子打了确实于她自个有利……”
“不可!”金砚秋大怒,一把甩开秦怀谨的手,少年眼中竟然蕴着杀气。
齐静怡吓着了,小声道:“桑苗怀着的是谁的孩子小金你心里没个数么?若是将来孩子大些了,那边得了信来要孩子,保不齐就连做娘的也一道请回去了,那些相信的也是担心将来会人财两空啊。”
“那就别相亲了,明日我便请媒人上门,聘礼早就准备好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决计不能打掉的,无论如何,我要守着她安然生产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