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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编剧_95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渊终于将水龙头关上了,绝望地说:“对不起,恶心到你了。我会很快消失的,再也不让你看见。”
    “不,不,不,不!师兄,我绝对没有觉得你恶心!你出来说话好不好?”顾予任此刻酒意全消,心里满是恐慌和不安,袁渊极少这么绝情地说话,他一向都是温柔的,包容的。
    袁渊没有开门,在里面连打了两个喷嚏,现在还不到六月,这两天又在下雨降温,淋了冷水澡,不感冒才怪。顾予任急了,拼命拧门把手:“师兄,你开门啊!你是不是在淋冷水?”
    袁渊没有理会,他此刻心底已经凉透了,完全注意不到身上的感受。顾予任在门外等不及,抬脚用力一踹,将门给踹开了,他看见袁渊蜷缩在地上坐着,狼狈而无助,冲进去将人抱住:“师兄,我错了,我就是个混蛋,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袁渊闭上眼睛,也不挣扎,任由顾予任将人抱出来,扒光了他的衣服,用大浴巾将他裹起来,擦干了塞进被窝里,听见顾予任又去叫服务员过来打扫房间。
    折腾了半天,终于收拾完毕,顾予任也不洗澡,将身上衣服都脱了,扔在地板上,爬上床,抱住袁渊。袁渊终于出声了:“不要碰我!”
    顾予任突然发了狠,将袁渊用力抱在怀里:“师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倒是给句话啊。”
    袁渊身体僵硬,说:“分了吧。”
    顾予任愣住了,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听见袁渊说分手,他鼻子一酸:“师兄,我错了,我求你别把这话当口头禅一样放在嘴上行吗?气话说过就算了啊,不要放心上。”
    袁渊吸了一下鼻子,然而他却不能不把顾予任的气话放在心上,第一次是叫他滚,第二次是说他恶心,这两个词非常简短,然而却如尖刀一般扎在他的心窝子上,顷刻便能放光他所有的尊严、勇气和力量。
    顾予任将他抱在怀里,抚着他的胳膊安抚他的情绪,唇落在他裸露的肩上。袁渊伸出手挡在肩上:“我曾经爱过别人,还是一个人渣,而且看来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梦魇了。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我给不了你要的完美。你勉强和我在一起,心里永远都扎着一根刺,我们双方都不会舒坦,长痛不如短痛……”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予任已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师兄你别不要再说了,我死也不同意分手。是我太小心眼了,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怨恨我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认识你,让那人渣有机会接近你、伤害你。我想到你曾经对他也像对我这么好过,我就嫉妒得发狂,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烧光。师兄,对不起。你累了,睡吧。”他此刻后悔不已,为什么说话就那么不经脑子,将所有的怨气都一股脑地向对方泼洒出去,只图着自己一时痛快。
    袁渊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无力再去争辩什么,闭上眼睛想睡,然而却无法成眠。顾予任也没有睡,焦灼、恐慌、悔恨、自责各种情绪在内心发酵着,心头如有一百只爪子在挠,他却不知道如何驱逐这些,睡不着,又怕惊动了袁渊,不敢翻来覆去,只能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他们俩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夜,上一回他们吵架还有个理由,对的人和错的人都还有各自的立场,这一回吵架,完全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顾予任后悔得简直想把自己掐死,他怎么会听信了钱一君的鬼话,哪怕是回来跟袁渊求证一下,听听他的解释也好。而且就算是他跟王瑞泽谈过恋爱,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谁还没有个过去,只恨自己没能早点认识他,否则哪还有王瑞泽这狗日的屁事。
    顾予任的手机闹铃响了,他调了每天六点半的闹钟,到点要按时起床去上工。顾予任赶紧将闹铃掐了,悄悄起身,去卫生间给导演打了个电话:“导演,我生病了,起不来床了,今天能不能不拍我的戏份?”
    导演在那头焦急地说:“你病了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你下午能来吗?现在剩下都是你的戏了,你要是来不了,我们就得放假了。”
    顾予任回头看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袁渊:“那我晚点来行吗?”
    导演说:“可以,你先去治病,尽量早点过来吧。需要叫人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我自己去,谢谢。”顾予任把电话给挂了,回到床边,看着床上隆起的线条,袁渊背朝他侧躺着没动,不知道醒了没醒,顾予任也不敢吵醒他。
    房间里死一般的静寂,顾予任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憋不住,伸出手去触碰袁渊,结果碰到一片灼热,心头一慌:“师兄,你发烧了?”这下真病了,不过生病的不是顾予任,而是袁渊。
    顾予任心急火燎地要送袁渊去医院,袁渊木然地穿好衣服:“不用,我吃药就可以了。”他下了床,从自己带来的行李里找出备用药来吃了,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顾予任见他收拾东西,伸手去拦他:“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袁渊垂下眼帘不去看他:“我觉得咱们不合适,所以还是分了吧。”
    过了一夜,袁渊还在坚持这个念头,顾予任完全慌了,他紧紧抱着袁渊:“不,我不分手,师兄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你走了,我怎么办?”
    袁渊没有说话,这段感情,包括他和顾予任的关系,从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一直都是顾予任在给予,他在接受,也许这就是造就今天这个局面的原因:“不要这样,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顾予任大叫起来:“袁渊,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拿走了我全部的爱,然后潇洒地把我抛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全都是假的?是,我是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吗?”
    袁渊抬起头来看着顾予任,眼眶里都是泪水,爱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离开他,自己心里何尝又不是在剜心滴血,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谢谢你的爱,顾予任。我想,我们还是分开一下吧,大家都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
    顾予任抓着他的手腕:“只是暂时分开一下对不对?你要去哪里?”
    袁渊吸了一下鼻子:“我回家去住段日子。你有事,就去忙你的正事。你是个成年人了,不要总那么任性急躁,要学着替他人着想。做过的事,说出的话,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收回的,即便对方原谅了,伤痕也会永远存在,所以要慎重一点。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许作践自己。”
    顾予任用力眨了眨眼,点头:“好,我记住了。你回去散散心,等我拍完戏,我就来接你。”
    袁渊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好,提起箱子,准备离开。顾予任走上来,抱紧他:“师兄,对不起。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我会改的,你会给我机会的对吗?”
    袁渊松开手里的箱子,回了他一个拥抱,在心里说:再见,我的大男孩!再见,我的爱人!然后拖着箱子,转身离开。
    顾予任失魂落魄地追到门口,袁渊站住了,回头说:“我跟王瑞泽谈过一年多的恋爱,但我跟他并没有实际性的关系。”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予任在原地站了半晌,然后猛地抬脚踹了一下墙壁,钱一卿这杀千刀的,昨天为什么发那么多ps过的恶心照片给他!
    袁渊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痕离开横店,离开顾予任。此刻他已无需去在意那片硝烟未散的娱乐江湖了,最大的伤害已经形成,再多一些伤害,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牛毛细雨。当然,战火最后并没有蔓延到袁渊身上来,那些事情被人为地压下去了。
    半个月后,顾予任出现在了袁渊家门口,接待他的是袁妈:“妈,我师兄呢?”
    袁妈看着顾予任:“小顾来了啊。袁渊不在家,出去旅游了,他没告诉你?”
    顾予任满怀期待的心一下子被掏空了,他紧赶慢赶拍完所有的戏,杀青宴都没吃就往这边赶,结果却扑了个空,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没有,他就跟我说要回家来。他没回来?”
    袁妈点头:“回来过,住了几天,说要出去采风,很快就走了。你进来吧,把东西放一下,吃饭了没有?我给你做点吃的。”
    顾予任木然地跟着袁妈进了屋,心头已经被一片恐慌攫住,袁渊去哪里了?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跟他保持着联系,然而他只字未提出去旅游的事。他用导航系统追踪了一下袁渊的手机,发现他人在贵州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地方,他跑到那个地方干什么?顾予任打通了袁渊的电话:“师兄,我到咱妈这儿了,你在哪里?”
    袁渊也没有隐瞒他:“我不在家,出去玩了。你别等我,先回北京吧,丰明的电影也要开机了。你忙你的正事,不要找我,我想回去了,自然就回去了。”
    顾予任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师兄,你会回来的对吧?”
    袁渊说:“当然,我还能跑到哪里去?我不跟你说了,过隧道了,要没信号了,再见。”说完非常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顾予任紧紧攥着手机,咬紧牙关。他很想去找袁渊,然而知道找到了也没多大用处,袁渊气还没消,找到了也不一定会跟着他回来,没准还要生新的裂痕。最后他给袁渊发了条短信:“在外面注意安全,不要太节省,该花花,该吃吃,玩得开心点,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
    袁渊的信息过了两天才回来,只有一个字:“嗯。”
    顾予任回到北京,找人堵住王瑞泽和吴成刚,往死里揍了一顿,这一顿揍,是替袁渊打的,王瑞泽和吴成刚欠了很多年,早就该打了。他记起当初袁渊跟他说过,他揍了吴成刚一拳,所以才被封杀,他当时没深入考虑,现在细想,多半是因为王瑞泽背叛的缘故。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东西,早就该收拾了。
    吴成刚和王瑞泽的性丑闻传出之后,这两人几乎成了娱乐圈的笑柄,吴成刚一直在人前秀恩爱的老婆终于再也维持不了表面功夫,带着孩子离了婚,分走了吴成刚的一半身家。其旗下的艺人为了避嫌,都纷纷开始找下家。顾予任授意宁秀吴,有好的也可以挖几个过来。
    王瑞泽和吴成刚其实都不算最恶心的,最令他觉得恶心的是钱一君这个老头子,如果不是想着袁渊那句做事要慎重一点,他早就提着刀直接去砍人了。
    因为筹备电影的缘故,最近顾予任和周丰明来往颇为密切。周丰明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看出顾予任和袁渊之间出了问题,也没有迂回,直接问了:“哥,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大哥的事了?”
    顾予任看着周丰明,这小子虽然叫自己哥,其实心里是向着袁渊的:“怎么看出是我对不起他了?”
    周丰明说:“你心情不好,但是脾气却隐忍不发,这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如果是他对不起你,你脾气肯定朝别人发了。我大哥现在在色达,你知道吗?他说准备留在佛学院学习一阵子,你不怕他出家吗?”
    顾予任皱眉:“你说的什么鬼东西?他怎么可能出家?只是去那边采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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