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了很多遍,我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随便吃了点早饭下楼,便看到了霍司靠在车门上,见我下来,看了一眼手腕,“今天迟了五分钟了。”
我笑笑:“在床上多呆了几分钟。”
“上车。”霍司帮我把车门打开。
自从和霍司分手之后,反而觉得欢快了不少,相处起来更加的舒服,当作普通朋友一般,可以互相的倾诉。
我绑好了安全带,转头看他,“今天要去哪里?怎么把时间安排的这么早?”
“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车窗外。
堵在和停车场一样的环线上,耳边不断的传来急促的喇叭声,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
夏末的天气还是有些燥热,空气中都有些闷,路上飘着一些落叶,车缓慢的往前行走。
我看着车窗外的各种店铺,纷乱杂芜,不知道霍司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一路缓慢的行驶出来,进了一条没有什么人的宽小路,转弯,之后的路便顺畅了许多。
车子停在了交叉口,霍司将车子停了下来,下车。
B市的很多地方都没有逛过,潮湿的地面,老旧的石墙,石缝里长满了青苔,这里的建筑都带着老旧的时代感。
只不过绕了好几圈,重复了好几个地点之后。
忍不住问:“这个地方你没有来过?”
“不熟悉。”霍司的如实回答让我无奈。不熟悉还一直带着我绕圈圈?
一路走过来,终于忍不住问了路人。
又向右拐进了另外一个巷子里,一群老人围成一个圈在唠嗑。
中间的老人面前摆着一架绘画本,脸上的表情很认真,画着面前的老旧的风景图。
说话极其缓慢的一个老大爷笑呵呵的介绍:“我们这里的城墙都有一百年的历史了,当初政府还要拆迁,还是我们这些人阻止的,才留下了这样的历史文化。”
旁边的大妈实在是受不了,忍不住吐槽,“你这话都说了十几遍了,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啊。”
霍司先挤了进去,我跟着走过去。
看清楚中间老人的脸,心一跳,下意识喊出声,“何伯伯……”
“你认识?”霍司有些惊讶,“我还准备介绍一下,看来都不需要了。”
何伯伯和我的爸爸是好友,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下棋和品茶,称得上是最好的朋友。
“则灵。”何伯伯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将手中的画笔放下,站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爸爸呢?他搬到哪里去了?”
我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爸爸搬家没有告诉我,我也不知道。”
何伯伯皱起了眉毛,“上次我去找你爸爸,没想到他突然搬家,问旁边的邻居,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
“……”
充满诗意的小院子里,何伯伯领着我们进了他的家,椅子和桌子都是老旧的檀木材质,客桌上摆着一壶茶,房间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古旧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幅画,画的下面没有署名,却也可以看得出来画的很好。
何伯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则灵你要是喜欢的话,自己取下来。”
“不不,何伯伯,我只是觉得这些画画的很好,欣赏一下,怎么可以拿走呢,再说了这都是您的收藏,我怎么可以夺人所好。”
何伯伯笑了笑,“哪里是我的收藏,只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时候画几张,画的多了没地方放只好挂在墙壁上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何伯伯,这都是你画的?”
何伯伯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你没看见上面都没有署名吗?难道是别人画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墙壁上的画,这些画都已经达到了国家级顶级画家的水准了,每一副画拿出来都是珍宝,而何伯伯竟然可以这么随便的挂在墙壁上。
“何老头,以前让你送给我一副都不肯,现在倒是大方了,随便拿。”霍司走了过去,玩世不恭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一双二郎腿。
“你那是要一副吗?时不时的来顺走一副,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现在来和我说这个事情?”何伯伯一副义正言辞的道。
霍司立马摆摆手,示弱道:“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和你计较啊,你都一把大年纪了,万一心脏病突发我不得惨掉?”
何伯伯气的胡子瞪眼的,“你这个小子,没大没小的,真是欠抽。”
“……”
两个人怎么认识的我不清楚,但是看两个人说话的方式明显是认识很多年了。
“则灵,你最近都去哪里了,邻居说你和你父亲闹僵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何伯伯忽然问。
我垂眸,咬了咬唇,“都是我的错。”
我以为那段时间的事情是难以说出口的,却没想到说出来反而是另外一回事了。
何伯伯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跟你爸爸的性格像极了,都是牛一样的脾气,一旦倔强起来,谁也不肯让谁,真不知道怎么说。”
“都是我的错,爸爸把我当作掌上明珠一样的疼爱,把我培养成淑女,他把心血都倾注在我身上。”说着说着鼻子酸起来,声音也沙哑起来,“是我毁了爸爸的希望,都是我的错,爸爸才不会认我的。”
“傻孩子,你爸爸怎么可能不会认你,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只是在逃避。”
我捂住了双眼,“不是的,爸爸是真的不认我了。”
他的性子我再熟悉不过,说一就是一,从来都不会退让,当年我丢了他的脸,让他遭受邻居的嘲笑,他那样一个自尊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如今不认我也是理所当然,我从来都奢望他能够原谅我,让我呆在他的身边尽孝道就好。
他年纪大了,又是一个人,万一生病了没有人照顾怎么办?
“则灵,你爸爸需要一点时间,他自己想通了自然会回来找你的。”
何伯伯这样的说,可是我也明白这只是安慰而已。
我鼻子一酸,哽咽道:“我知道的。”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霍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带你过来是想让你认识何老头,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早知道就不带你过来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浑话呢!”何伯伯一巴掌对着霍司的头重重的拍了过去,“你认识则灵居然不和我说!”
霍司捂住了被打的地方,咬牙,“老头,你打人痛的要死你不知道啊!”
“打的就是你!”
“……”
何伯伯好客,说什么也要留我们下来吃饭,推辞不过只好留下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霍司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何伯伯的碗里,扯出一抹笑容,有点谄媚有点讨好,“老头,你这么瘦,多吃点。”
何伯伯不吃他那一套,用筷子敲碗,“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不用来这个虚的一套。”
霍司讪讪的笑,“你不是教授吗?可以帮衬着则灵么?”
“这不是废话么?”何伯伯似乎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打着什么心眼呢,不会是想要老牛吃嫩草吧。”
我被这句话吓的一口饭喷出来,老牛吃嫩草……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惊讶了,何伯伯解释道:“这个小子比你大了六岁,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
我再次雷倒……真心看不出来霍司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光看外表真的觉得他只有二十五岁左右,外表果然不太可信。
这番话说下来,霍司的面色渐渐的难看了起来,咬牙切齿:“什么叫做老牛吃嫩草,只不过是六岁而已,又不是一轮。”
“六岁就够老了啊。”何伯伯继续火上浇油。
霍司气的就差掀桌子了,不过碍于何伯伯的威慑力还是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离开何伯伯家,何伯伯还是坚持的送我一幅画。
上了车,霍司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画,漫不经心的道:“这幅画老头珍藏了很多年了,以前我千方百计的想要看都看不到,没想到这么大方的直接送给你了。”
我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幅画居然珍贵到这种地步,值得何伯伯如此的珍惜。
其实画中是一个少女,穿着白色裙装的少女,头戴花环,在漫山的花海当中,阳光洋洋洒洒的洒在少女莹白光滑的肌/肤,衬得女孩如同精灵一般空灵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