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隐约的吼叫声,将睡梦中的青鸾惊醒。
她看了看在她臂弯里熟睡的冬儿,转眼看向四周,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俯耳在地上倾听了片刻,青鸾轻轻的拍了拍冬儿的肩膀,“冬儿,冬儿,醒醒。”
冬儿不适的偏了偏头,听到青鸾的声音,茫然的睁开眼睛。
他轻声问道:“阿战…怎么了?”
“有狼群。”青鸾小声告诉他。
冬儿愣了愣,随即睡意全无,他看着青鸾问道:“我们把火烧旺一些,狼群是不是就不敢过来了?”
“不行,以防万一,我们赶紧离开。”
青鸾边说边快速的收拾东西,冬儿丝毫没有犹豫,帮忙一起收拾。
夜间视野不佳,而这片草原的青草茂盛,正好能遮挡狼群的踪迹。
且这里没有树木,若是被围攻,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种种因素皆对青鸾和冬儿不利,若是被狼群包围,必定要经历一番苦战。
是以,为冬儿的安危着想,青鸾不想与狼群硬碰硬。
青鸾态度强势的,将所有的包裹背在身上,确定了一个方向,让冬儿在前,她则紧跟着冬儿的脚步。
两人的动作极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可还是惊动了原本渐渐靠近的狼群。
安静了片刻,四周响起了几声狼嚎,随后,便听到从各个方向传来的窸窣声。
看来,狼群开始捕猎了。
‘嗷呜~’狼嚎声越来越近。
奔跑途中,青鸾突然抽出‘二人夺’,状似随意往旁边草丛一挥。
寒光一闪而过,有血滴从手中的‘二人夺’上滚落,在月华的照耀下,有种凌厉的美感!
青鸾火速收起‘二人夺’,掠过冬儿前面,为他开路,脚步不曾有一丝停顿。
见同伴死去,群狼并没有放弃目标,反而目中凶光更盛,追逐得更加快速。
青鸾一连杀了好几匹狼,还是有许多狼前仆后继的扑上来。
迅速扫视一周,青鸾粗略的估计,这群狼将近有百匹之多,是个少有的大型狼群。
“跟紧我。”
青鸾叮嘱了冬儿一句,便选定一个狼最少的方向,往前掠去,冬儿则严阵以待的紧随其后。
身后的狼群跟不上冬儿的速度,前方又被青鸾防守得滴水不漏,冬儿完全不必担心,只需保证前进的速度,便万无一失了。
青鸾频频挥刀,将扑上来的狼一一斩落,甚至还有空时不时看上冬儿一眼,见他无事才放心的继续前行。
多次观察下来,青鸾发现,冬儿的表现很好,一举一动都可圈可点。
他的警惕性很高,每每有狼靠近,都会第一时间发觉,并轻松躲开。
冬儿跟着青鸾的脚步,速度时快时慢,一直保持在青鸾身后十步距离之内。
渐渐的青鸾就不再看向冬儿了,专注的在前面开路。
他们俩遇到的狼群,极其执着,明明追不上他们,还是锲而不舍的跟在他们身后,一时无法摆脱,令青鸾恼火不已。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们还在和狼群赛跑。
“阿战,左边有森林了。”冬儿突然喊道。
青鸾放眼望去,果然看见一片遍布大树的森林。
……
凤朝皇宫,奉先殿。
凤祈恒用布条束发,素面朝天,着一身简单素白服,神态平静的执笔抄写经文。
自回凤朝皇宫之后,他便一直待在奉先殿,心无旁骛,为先皇和先皇夫抄经祈福。
如今他心里只有平静,外界的一切纷扰,仿佛都与他无关。
兰乡是凤祈恒的贴身随侍。
当年凤祈恒远嫁,并没有带上他,这次凤祈恒回宫后,凤九天恐其余人照顾不好,特意将他送来伺候凤祈恒。
兰乡与凤祈恒主仆情谊极深,凤祈恒远嫁,没有带上他,让他一度沮丧无比,能再度伺候大皇子,兰乡自然很高兴。
可是凤祈恒如今的状态,却让兰乡很担心。
倒不是说他为先皇,先皇夫抄经祈福有何不妥,而是他如今的心态太过平静了。
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
首先,他对南楚之事,只字未提,对鲁力此人,更是好像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般。
兰乡只当是他不愿提起不愉快的过往,便没有多想。
还有一件事,却令兰乡及其费解。
凤祈恒回宫,万民沸腾,后宫中人自然也激动了。
大家敏锐的意识到了他的重要性,后宫之人,从皇夫到佳公子,无一不想讨好凤祈恒。
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凤祈恒却全都拒之门外,一个也不曾见过。
就连皇夫姜浩来访,也一点面子都不给,照样不见,弄得自信满满的姜浩很是没脸。
兰乡认为,凤祈恒虽说是皇子,是女皇和两位亲王的大哥,却也不应该明目张胆的得罪皇夫姜浩。
毕竟凤祈恒还要在后宫生存,得罪执掌三宫六院的姜浩,对他自己极为不利。
要知道,以凤祈恒嫁过人的身份,以后是绝对不可能再次嫁人了,他的余生都要在姜浩的手中过活,得罪姜浩无异于给自己找不痛快。
虽然姜浩如今还不敢难为凤祈恒,但是兰乡知道,姜浩不是善茬,等凤祈恒的风头过了,他必定要设法报复凤祈恒。
凤祈恒提笔沾墨时,发现兰乡不知想什么,想得入了神,磨墨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没有出声责怪,反而放下狼毫笔,拿起墨条,自行磨墨。
这样一件小事,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若是放在凤祈恒身上,那便是极其不正常了。
他自小衣食住行,无一不精,且娇宠太过,对下人的要求极高。
若是放在以前,兰乡敢在当差时发呆,即便他是凤祈恒看重之人,必定也免不了要受到惩罚。
如今的凤祈恒,不止不怪罪兰乡,反而会自己动手,他的变化真是不可谓不大!
几年的囚禁生活,没有打压到他的矜贵与华美,却让他的骄奢之气全然消失无踪。
兰乡回过神来,见他亲自磨墨,立刻跪下请罪。
“奴才方才走神了,罪该万死,请大皇子责罚!”
凤祈恒放下墨条,继续抄写经文,头也不抬,淡淡道:“起身吧!”
兰乡听到他的声音,才想起他的变化。
都好些日子了,兰乡还是没有适应凤祈恒的变化。
他缓缓起身,看向凤祈恒的眼睛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