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瑞洗漱完毕躺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睡得很沉了,可是身子却很不适地蠕动,丝绸的被褥早就被她卷缩得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眉头皱得紧,甚至有低低听不仔细的梦呓声阵阵。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展嘉瑞手腹顿时感到一凉,竟是满满的冷汗。
“随安……随安!醒醒……醒醒……傅随安!”低低地叫唤,展嘉瑞心下略紧张,伸手将她的身子抬起,然后轻轻摇晃想将傅随安摇醒,然,她的身子同他的摇晃一起晃荡,丝毫无要醒来的样子。难道是在做梦,即便是做梦哪能睡得那么沉?
或许,傅随安的梦的确像是突然被惊蛰的梦,掩埋了太久,她分不清梦里的人是自己,还是别人,她只知道她看不清,分不明,她好似掩在薄薄透明帘幕后的观众,看了几个根本不连贯的画面,却心如刀割。
那个女子好像是生日了,她吃着面却不那么开心,她甚至眼角都泛红了,傅随安看着她觉得分外的熟稔,她想叫她,可她仿佛听不见,她只见那个女子端着面冷若冰霜地踱步到了庭院,却在目睹一对男女互相纠缠后,男子抱起那另一个女子走后,手中的面洒落在地,狼藉一片。
傅随安很仔细地想听清,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都发烫了,却只朦朦胧胧只看到了那两个人变换语句的唇,丝毫没听清任何话。
这就像是一场哑剧,却看得她心惊肉跳,甚至无法喘气。她极力地去想这个画面的几个人是谁,是否是她认识的人,却只感觉到四肢百骸出奇的冷,连手脚都麻木了,她想挣脱出来,却不知为何却不由自主地在原地落泪,哭得撕心裂肺,泪如雨下,没有见到她,里面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她的存在,而她这个局外人却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在原地正愣住了,然后视线一片模糊,再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你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突然惊醒,在展嘉瑞将她衣服都穿好,要抱起她去医院时,只见傅随安浑身战栗,骤然睁开眼,方才无力的手死死地抓着展嘉瑞的手肘,那力道好像能掐进他的皮肉,他一惊喊道:“随安!怎么了!我是嘉瑞,没事,没事,你做噩梦了吗?”
眼神还在涣散,她混沌的眼睛慢慢对上展嘉瑞焦急万分的眼,略有干涩的唇缓缓如自言自语地启口道:“我不止是随安,我是明晰,明随安。”
“什么?!”
展嘉瑞急急凑耳到她的唇边,只来得及听到一句:“我是……随安。”
她又睡了过去,只是这一次面上倒显得安稳许多,展嘉瑞却是被惊出一身汗,百思不得其解,半晌,笑了笑遥遥头,只当是她做了一场梦,将她安置在榻,然后终于放松,吁出一口气轻轻地躺在了她的身旁。
到了清晨,阴霾浓重,晨曦隐晦。
柏谨言来敲展嘉瑞家门时正是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