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的秋风,带给这座城市的除了四季分明的观感之外,并没有多少萧瑟凄凉之感,反而是带着海洋特有的湿润感铺面而来,憋闷了一整个夏季的燥热,终于有隐隐退场的架势了。
晚餐之后的时光,总是惬意而又温馨,墙上超薄电视声音不高不低的放着8点黄金档的狗血剧,声音只不过是bgm伴奏。
她在榻榻米上盘腿而坐,怀里还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脑海中的江山似锦,红尘如画很快跃然纸上,但是突然她有想在权谋争斗中,加上爱恨情仇,生硬的人物棱角,因为“情爱”二字的存在,更加的鲜活生动。
她好像知道了作品当中缺失的的那一角,应该如何的补全了,缺的就是她感同身受的离合悲欢与喜怒哀乐。
徐未觉手里则在餐桌那边正襟危坐,眼神专注,态度认真,一会写写,一会又敲敲键盘,他平常看书的地方,此刻早已经被她霸占走了。
他说要继续深造,好像真的不是什么开玩笑,法学上她是一骑绝尘的优秀,但抵不过徐未觉是全科的人才,不,是天才这两个字不是白叫的。
谁都知道韩国练习生制度训练之严苛,他却能首尔伦敦两地跑,出道毕业两不误,甚至还因为情敌的“救命之恩”,跟她一样发誓读书读到老。
他的书多以英文原文书为主,还有一少部分的法文,而她的英语水平仅限于日常的沟通交流,于经济政治这些专业名词风马牛不相及,所以学业上,只是他可以单方面的跟她有共同语言。
他学习时,她除了红袖添香,温玉在侧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用处了。
徐未觉看书的时候,仿佛自然而然的画上了一道分界线,似乎喧嚣吵扰在那边,而安静美好在这边。
他沉静优雅端坐着,墨黑色的头发很软,额前的碎发不作造型的时候,就这样搭着,长度慢慢都快盖住了眼睛,隐藏住那双神采满目的琥珀眸,高挺的鼻梁和锋抿的薄唇,单看一出就是无比精致,组合在一起则是上帝的鬼斧神工。
两个人认真的时候,都是专心致志,很少能被外界打扰,一个是金戈铁马,一个金融哲学,像两条根本就不可能相交的直线,彼此延伸在各自的空间。
唯有那一刻两处眼神交汇的时候,才算是彻底有了焦点。
他是在某一瞬间,突然从无数浩瀚的理论中,回到了实际,而她就是牵引着他的那根线,好巧,他抬头望着她的时候,她也正在悄悄的看他。
认真的徐未觉,本该是多少人眼中的风景,而她却在他一人眼中,看到了她自己,徐未觉现在是她一个人的风景。
“你偷看我干嘛?”她躲在电脑后面偷笑。
“那你干嘛要偷看我?”
“你不偷看我,怎么知道我在偷看你?”
他是逻辑的王者:“因为你已经承认了,你就是在偷看我!”
她败北,但是他也却大大方方的承认:“因为你好看,而且我不是偷看,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他承认,她认输,然后两个人就好像是静止的蜡像一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两相望很长时间,然后他会走过来,视线不是放在她屏幕的稿子上,而是放在她的樱唇上。
她刚刚才吃了橘子,跟小仓鼠一样一刻都停不下来,所以吻她的时候,是橘子味的,淡淡的的甜味,回味当中还有那么一丢丢的酸。
“写完了吗?”他问。
她看了看章节,抬眸一双桃花眼漂亮的不像话:“应该是差不多了~”
他想要去看,但是她第一时间扣本子:“喂,这事关商业机密,我必须要有点契约精神!”
“所以呢?”
她把笔记本当成宝贝一样的护在手里:“所以不准私下里偷看!”想了想他的歪逻辑,补充道:“光明正大的看,也不行!”
“好~”他只能答应这个“赖皮鬼”,“你先去睡吧,我还有几章没有看完……”
刚开始靳听书也以为他说的几章是一点点,后来翻过那些砖头书之后,她才知道所谓的“几章”是几百页,是不是过目不忘她不知道,但是她提起什么,他都能给她两条意见,而且条条在理。
他晚上看书通常最集中的时候,是在一点之后,两三点钟甚至是通宵是常有的事,虽然天才是天才,但是努力的天才更是让人望尘莫及。
他常说自己精力旺盛,但就算是铁人也禁不住这样的熬,基本上她睡觉的时候,已经是12点过后了,都会强拉着他……
当然不是把他强拉到自己房间,而是强行合书,强行洗漱,强行关灯,因为之前半夜起床喝水,还曾看见过侧卧亮灯。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他还戴着圆框的金边眼镜,没有老学究的迂腐,反而有些书卷气的斯文败类,清雅细致,让人频频凝眸。
后来她吸取了教训,虽然还没狠到侧卧推闸断电的程度,但是他的那些书她都给藏起来了,白天有时候想不起来,甚至还会忘记给他。
他走过来,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虔诚而温柔,少了轰轰烈烈,却多了些静花照水的从容。
“徐未觉,你吻我是不是太随心所欲了些?”
“越来越自然,你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好像跟他在一起之后,她脸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随时随地脸红给你看,实在是有损她的形象。
“这……你是怎么有勇气问出口的?”
“喜欢你,自然一切事情顺理成章~”他揉了揉她的发丝,似乎有些不明白她的脑回路,直接说出口的喜欢,不是更让人欢喜吗?
虽然徐未觉勉强算半个中国人,但她现在才体会出什么叫“文化差异”来的,有些时候他思考问题的方式完全的西式,就会突然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算了,您还是洗洗睡吧~”她扶额笑道,再解释下去恐怕五千年就要扒个底朝天了,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