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微笑着看向太后,那眼中的锋芒不再刻意掩藏,一双杏目黑白分明,微扬的嘴角是势在必得的气势。前世今生的历练,早就将掩在云裳身上的纱剥去,显现出最真实的夏云裳。天生凤格,自该一飞而起。
四目相对,云裳自信的模样映入太后的眼帘,曾几何时,自己也曾与云裳一样,年轻、聪慧,带着刺目的光芒迈入这深宫之中。裳儿比自己当年,更好。
“很好,哀家相信裳儿定然不会辜负哀家的期望。”太后沉声道,脸上的笑意敛去三分,增加了几分威严的意味。
云裳微微福身不在多言,既然这在场之人均是亲人,又均是人尖,此等意思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长公主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云裳,心中也有所明白,云裳不知晓的是,长公主这般受疼爱的公主如何能没有暗卫,从上官御登记以来,长公主的身边一直有两名暗卫保护左右。直接听命与长公主,并得特许在若长公主有事相告,两名暗卫可直至养心殿。对于云裳身边出现的暗卫,长公主如何能不知晓,原本以为是二殿下上官瑾荣所送,现在看来,恐怕是瑾琪那孩子吧。裳儿终究要走上夺嫡这条路了吗?
“启禀太后,辽国凝安公主已经入宫,正在殿外等候。”宫女入内禀告道。
“噢?宣。”太后闻言眼中微闪,沉声道。
“是,太后”
云裳看着宫女离开的方向,秀眉微皱,这位凝安公主在这个时候不在八方馆中,亦不在白贵妃宫中,却来太后宫中拜见,这是何道理?难道自己与瑾琪费了好几日功夫散出去的消息并无效果?
凝安公主一席妃红九尾火凤吉服缓步迈入慈宁宫,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一只火凤浮现在裙摆之上,随着步伐缓缓拂过光洁的地面,似下一秒便能一跃而飞,发髻梳成精致的十字髻,一对凤穿牡丹吐珠赤金簪点缀左右,身上百命锁,佩玉一应俱全,其衣衫与云裳所穿有异曲同工之妙。均是未出阁的姑娘,而这身衣衫则是目的的彰显。
两人相视一笑,转而收回目光,看来他们以后会是对手了。
“拜见天朝太后,见过长公主、云裳公主”凝安公主微微福身,凤目微垂。
云裳盈盈起身,立于太后身侧福身道:“见过凝安公主”
“起身、赐坐”
“多谢天朝太后”凝安公主微笑着起身,与云裳互视点头,在一侧坐下。
太后冷眼看着凝安公主的野心,却不动声色的聊起两国的差异。凝安公主的确不是俗人,讲这辽国与这段时日在京城的趣事。气氛倒是一派和谐,似乎大家都不曾注意到云裳公主和凝安公主的衣衫是如此的特殊。
“太后,该用药膳了。”
“嗯”
“天朝太后,本宫与云裳公主一见如故,想请天朝太后、长公主,准许本宫与云裳公主至御花园一叙。”凝安公主起身禀告道。
“好,你们两好好聊聊。”太后满含深意的拍了拍云裳的手背低声说道。
“是”云裳恭敬的回到。
两人起身离开往御花园而去。此刻的御花园中,虽然不见郁郁葱葱,却也有繁花盛开,更以彩娟扎成花朵之形,到似已是春至大地。
“刚刚听公主所言趣事甚是有趣,原本觉得平常的事情,在公主口中却有趣极了,惹得云裳十分艳羡。”云裳笑着说道。
“公主说笑了,只是两国有些差异,之前见公主便觉得公主是个妙人,今日更觉如此。”凝安公主笑盈盈的说道。两人相挽而行,不知道的人还真能以为两人是熟识已久的人。
“听闻公主擅舞不知是否有幸一睹芳容。”凝安公主笑着说道。
“公主客气,公主才名早有耳闻,那一曲箜篌更是闻名遐迩。”云裳客气的说道。
“若是能与公主同台献艺,本宫想来会十分开怀。”凝安公主轻笑着说道。
云裳眉毛微扬,凝安公主此次特地将自己寻出来,便只是为了这个说此事?凝安公主的这身衣衫,到底是何意?她选中的和亲之人是何人?
“本宫很荣幸。”云裳笑着说道。
“参见云裳公主、凝安公主,白贵妃请凝安公主前去椒房殿一叙。”宫女毕恭毕敬的上前行礼道。
“姑母?也是,那么云裳公主……”凝安公主后退一步,面对云裳笑着说道,虽未说完但意思也很明确,云裳自然不能拦着,笑道:“公主请。”
“宴席再见”
两人相对福身,笑着散了去。而云裳的疑惑却越发深了,难道凝安公主是一来便到了皇祖母处请安,再将自己邀出来,真的只是为了邀自己同台?奇怪,太奇怪了。凝安公主是这般的人物吗?
“公主”依诺在御花园的月门前等待多时见了凝安公主的身影,上前福身道。
“嗯,如何?”凝安公主对着身后的侍女点了点头,低声问道。侍女会意,后退两步与身后来寻凝安公主的宫女攀谈起来。
“已经妥当,公主这边想来也万无一失。”依诺抬眉问道。
“嗯。”凝安公主嘴角一扬,笑着说道:“接下来就但看那位的本事了。”
-东偏殿-
“哎呀”木樨被身后之人重重一撞,手上捧着的茶水刚好撒在了面前相对而立甄琳萱和夏雨绮的身上。
夏雨绮倒还好些,只是袖口处微微有些湿了,而甄琳萱则糟糕多了,左侧身子溅湿了大片。原本整洁的衣衫一片狼狈,所幸是冬日,倒是没有烫着。
夏雨绮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皱眉指责道:“你这丫鬟好没规矩,端个茶都端不好,这下你家小姐与我的衣衫均湿透,可怎么办吧!”
“小姐,糟了,奴婢,奴婢未准备衣衫来。”司琪焦急的说道,眼中充满了不安。
此刻几人焦急的样子引起了其他小姐的侧目,甄琳萱微微皱眉,轻声安抚道:“夏小姐莫急,这偏殿本就是预备下给众位小姐更衣的地方,想来有清洗和烘干的器具,夏小姐衣衫湿的不多,便……”
“可,可是现在偏殿中这么些人,可怎么弄呀。”夏雨绮着急的说道,这套工序说起来简单,可是要将袖上的茶渍清洗在烘干均是需要时间,偏殿中现在聚满了女子,哪里能够方便。
“对了小姐,奴婢记着这不远的地方有个角楼。”司琪低声说道,“不知可不可以去那里处理呢?”
“角楼?莫不是舞官休息的燕语楼?”甄琳萱到底是来了多次皇宫,对这几处到还算熟悉。这一片有的角楼,便只有这一处,是为了给伶官儿休息装扮之处。
“是了是了,甄小姐知晓?那里是不是可以换衣?”夏雨绮急匆匆的问道。
“这,恐怕不大妥当吧。”甄琳萱犹豫的说道,这燕语楼是伶官儿所在,并不在皇后的安排之内,冒然前往倒是有些唐突,反倒不若在偏殿更衣。这京城之中的女子大多也都认识,想来也好说些。
不想夏雨绮却着急上火了:“甄琳萱,怎么不妥当,这偏殿之中可均是贵族子女,我这还没来几次宫宴,就丢脸还要不要在京城呆了,上次一次,这次一次,我,我……这衣衫时你的丫鬟弄湿的,你必须给本小姐负责到底!”
夏雨绮面带怒意,不客气的拉起甄琳萱的右腕,紧紧一攥,本就用了十二分的力气,顿时琳萱的手腕通红一片,疼的直皱眉。
“夏小姐还请放手。”甄琳萱隐忍着说道。
“放手?哼,你随我去!”夏雨绮不依不饶的说道。
“好”甄琳萱皱眉说道,心中却又几分警醒,自己与夏雨绮不算熟识,就算自己与云裳关系颇好,与这位夏小姐相见的面数也并不多,这一来夏雨绮便拉着自己聊天,左一句恭喜,右一句恭喜的,似乎亲密的很,而木樨,自幼便跟着自己,最是把稳,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岔子,八成是被人推搡,而刚刚木樨身侧之人可就是这位夏小姐的丫鬟,司琪。
现在更是放着偏殿不用,说什么保留颜面去角楼更衣,实在奇怪。
“我的衣衫湿了,木樨去取了衣衫来,我与夏小姐先去角楼,你随后来寻。”甄琳萱转身对着木樨说道,低声道:“云轩、云裳”
木樨警惕的看了看夏雨绮,担心的说道:“要不小姐稍等奴婢片刻?”
“你便去取就是,快些。”夏雨绮不待两人细说,拉起甄琳萱便往外走去。
“你与这皇宫熟,待会你可要好好与舞官说说。”夏雨绮着急的说道。身后的司琪紧随其后。
木樨只觉心跳如雷,匆匆出了东偏殿,往西偏殿而去。云裳公主到现在未来,不知道在何处,看来要先寻夏少将。小姐,小姐会不会有事。该死,刚刚明明端茶端的好好的,突然裙子一重,定然是有人想跘,夏雨绮定然不怀好心!
木樨越想越急,匆匆往西偏殿跑去。西偏殿中人员众多,一名丫鬟倒是不便入内,只能着急的看着殿中人员,可是怎么也不见夏云轩的身影。
“这位姑娘,此处为西偏殿,姑娘是否寻错了地方?”一名门外的小太监,见木樨着急的模样,寻思着是不是迷路了好心问道。
“这位公公,奴婢是国公府的,想来寻夏少将,不知公公是否方便帮奴婢寻找。”木樨低声回到,从袖中取出一封荷包,递与公公手中道。
公公接过荷包,笑盈盈的说道:“奥,原来是镇国公府的,姑娘稍等,杂家便去寻夏少将。”
“有劳公公”木樨挤出一丝笑容道谢到,不安的回头看向角楼的方向,小姐一定要无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