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闻言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这些个事情,我都不管,我只想护着你,护着我们的孩子。无论是谢云澜,还是王意安,无论是北齐王,还是玉家,或者是魅族、南秦,都没你重要。我让他离开时,虽然没想到这么多,但察觉出他与你有一样的气息时,痛快地让他走,就是不想再图惹麻烦。”
谢芳华能理解秦铮的心情,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轻声说,“我知道,你是怕再惹麻烦,怕我有危险,怕我们的孩子陷入危险。”
秦铮点头,“你不是想哥哥和姑姑了吗?我们赶到北齐,就能见到他们了。北齐大军压境,我们没那么多的时间耽搁。”
谢芳华闻言放开不解的愁绪,因为想太多而紧绷的心思慢慢地放开,身子软软地靠着秦铮,有些疲惫地道,“你说得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该后悔自责。意安离开,不见,对他身上的秘密不解,也不见得不好。我们如今惹不起麻烦。”
“你能想通就好。”秦铮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柔声说,“累了吧?躺下来吧。”
谢芳华点头。
秦铮将她放在车上,随着她躺了下来,谢芳华枕在他的胳膊上,又伸手拿过他的另一只手臂,环在她腰间,让他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让他的气息将她笼罩,他的怀里,就是她心底最安宁的地方。
这样的闭上眼睛,才觉得一切的烦扰思虑麻烦都淡去了。
她所求不多,只求与秦铮白首到老,便知足了。
北齐、南秦、魅族、隐山隐卫,以及还有什么背后的手,在这一刻,她都不想去管去想了。
马车缓缓前行。
车中二人相拥,分外静谧。
不多时,谢芳华就睡着了,她自从怀有身孕后,十分的倦睡。
秦铮见她睡着,对外面轻喊,“来人。”
“小王爷。”有人立即应了一声。
“暗中折回青云关查查,王老将军到底是如何死的,王意安怎么被关入天牢的,关入天牢后,他都做了什么?全部都查清楚后报我。”秦铮吩咐。
“是。”那人立即应声折回青云关去了。
接下来的路程,十分的顺利,每行走两日,就住宿休息一夜。
谢芳华虽然倦睡,但身体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不适。
五日后,来到了漠北。
距离漠北军营还有十里路时,便闻到空气中从西北方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小橙子跑去前面打探了一圈,回来禀告,“小王爷,小王妃,前面在打仗,两军交战呢。”
秦铮也料到了,“嗯”了一声。
谢芳华挑开帘幕,向前去看,隔得毕竟远,什么也看不到,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是极其强烈。她想着,两国交战,会有多少人死在这战场上?多少人无家可回,多少人妻离子散。但这一仗又不能不打,她暗暗叹了口气。
她看了片刻,忽然感觉腹中一阵翻涌,顿时扶着车辕干呕起来。
秦铮一惊,连忙吩咐,“停车。”
车夫立即将车停稳。
谢芳华再也受不住,哇地一口,将午时吃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秦铮的脸立即白了,紧张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话落,他大喊,“快,来人。”
侍画、侍墨连忙跑了过来,但看着谢芳华也是手足无措。
小橙子跑了过来,见此,连忙说道,“小王爷,小王妃这是受不了血腥味,孕吐了吧?”
“什么叫孕吐?”秦铮立即问。
小橙子一噎,想着小王爷是急糊涂了,连孕吐也不知道了。立即说,“孕吐就是,小王妃因为怀有身孕,受不得强烈的刺激气味,才导致胃部不适。”
“那怎么办?”秦铮看着他,立即拿他当救命的菩萨了。
小橙子摇头,“没办法,吐完了就好了。”
秦铮的脸顿时黑了,“怎么就没办法?不能吃药吗?吃什么药会好?”
小橙子无奈地叹气,解释道,“小王爷,女人怀孕,孕吐是正常的,奴才曾经见过宫里的妃子怀孕,从怀孕到生,都一直吐个不停的。小王妃这些天与寻常人别无二样,今日受不住这血腥才呕吐,已然是极好的了。”
秦铮眉头皱紧,“真没办法?”
“没有,不闻这血腥味应该就好了。小王妃这一路上不都没事儿吗?”小橙子连忙道,“这血腥味的确是太浓了,也难怪小王妃受不住。”
秦铮向前方看了一眼,吩咐道,“队伍后撤五里。”
小橙子一怔。
谢芳华吐了一阵,直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净,只剩下苦水,才作罢,这时听到秦铮的吩咐,吓了一跳,立即摇头,“你干什么?”
秦铮皱眉说,“你闻不了这血腥味,我们避开些。”
“那也不能后退啊。好不容易走的。”谢芳华握住他的手,摇头,“我没事儿,不用后退,我受得住。”
秦铮顿时急了,“你这叫受得住?你看看你的脸白成什么样子了?”
谢芳华依旧摇头,口气软了些,“真的受得住,不用后退。”
秦铮不停她的,立即说,“乖,听话。”话落,吩咐,“后退,没听到爷说的话吗?”
谢芳华眼看着快到漠北军营了,这一退,又远了些,她立即摇头,“不准后退。”
众人看着二人,不知道该听谁的,一时都没动作。
秦铮对谢芳华瞪眼,“你不要命了吗?都这副样子了,还强撑什么?反正已经快到了,不在乎这多一刻少一刻的。”
谢芳华也瞪着他,“我没有强撑,吐出来好受多了,真没事儿。”
“不行。”秦铮态度强硬,清喝,“都是死人吗?给爷后撤。”
谢芳华顿时生气,眼眶忍不住立时酸了,瞪着秦铮,眼看就要哭。
秦铮一下子傻了,哪里见过她这副样子,像是被气急了,连忙伸手抱住她,态度一下子就软了,连忙哄道,“好华儿,你别生气,不后退就不后退,你别哭。”
小橙子等人对看一眼,都默默地垂下了头,当没看见。
谢芳华本来胃里翻腾了一阵,呕吐了半天,被折腾得难受,秦铮虽然是为了她好,让队伍后退,可是好不容易走的,再倒回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准许的。此时见他态度软下来,抱着她急着哄他,本来应该满意才是,可是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往外掉。
这种委屈来得莫名,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秦铮一下子更急了,慌乱地说,“华儿,你别哭啊,是我不对,我不是对你发火,真不是。你说不后退,就不后退。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谢芳华听他这样说,一下子哭得更凶了。
其实她也不想哭,但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娇气,这眼泪从心里直往外流,怎么都收不回去,就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有多少要倒出多少的势头。
秦铮感觉胸前很快就被浸湿了一大片,这眼泪太汹涌,快要将他整个人给淹没了。他又急又慌,几乎口不择言了,抱着她说,“你打我好了,我混蛋,混账,不该气你,你本来就难受,我实在是该死……”
谢芳华忽然捂住他的嘴。
秦铮声音戛然而止。
谢芳华伸手抹抹眼泪,摇头,哽着声说,“你没错,我不是为这个哭,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哭。”
秦铮见她终于说话了,松了一口气,吓傻了的魂儿往回收了收,小声哄她,“既然想哭,那就哭吧,把爷给用泪水泡了也没关系。”
谢芳华闻言顿时破涕而笑。
秦铮看着她,又傻了傻。他也不明白女人怀孕后怎么会这样的神奇,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女人怀孕后变成的这种动物,着实令人吃不消。
他有些担心地拿眼风去扫她的肚子,小声说,“华儿,你肚子里怀的……不会是个妖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