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宽敞的院里,三个因为仗义而犯错的小宫女,跟燕雅歌并成一排,跪在院里。
好在这些日子大家有练跪功,几个女孩子跪够了半个时辰,相互搀扶着,去了膳房。
看到她们三个一瘸一拐的背影,燕雅歌心里愧疚的很,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自己的膝盖也疼的不行。
算来到了吃饭的时间,院子里也渐渐看不到来往的人了。燕雅歌偷偷运功,将一股热气注入膝盖,如此一来,就算跪到明天早晨,她的身体,也不会有事。
在膳房内,海露和陈杏向分发馒头的公公求情,希望能给燕雅歌带回去一个馒头。
“笑话!”公公训斥道:“杂家当差这么些年,第一次听闻被罚跪的姑娘还有饭吃。”
两个姑娘听了,自是不敢再多嘴了,乖乖站去一旁,免得公公发了火气,害的燕雅歌继续受罚。
膳房的门被推开,进来个年轻的管事公公,看这俩丫头一副委屈的模样,询问后便做了主,让她二人将后院的菜品清洗了,洗完菜品,就能拿走一个馒头。
这俩丫头自然是说好,挽起袖子,高兴地去了后厨。
菜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大堆白萝卜外加一堆白菜。
这一洗,就是小半个时辰,虽然是春天,可天气依旧有些寒凉,俩个姑娘手冻的通红,白菜洗完了,萝卜才洗了一少半。
就在这时,陈杏被公公叫去揉面团儿,只剩海露一人清洗萝卜。
被公公带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后,陈杏推开房门,进到一间厨房,案台上却没见到面粉什么的,只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富态的大宫女,从她头带的配饰看来,是管事级别的宫女,安稳地坐在后厨之内,面色平和,好似是在等着自己,看着陈杏心里有几份不明白。
按理说,这间低等仆役就餐的膳房里,这些日子,都没看到什么管事级别的宫女来此。仔细琢磨了一下,陈杏先行上一礼,“陈杏有礼了,请问管事,面粉在何处?”
“你不必找什么面粉了,我也开门见山的说了罢,我是点心坊管事厨娘夏圆,是你那被害死同屋姑娘夏鸥的姑母。”夏管事利索的说完,吓的陈杏儿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
夏厨娘眼中划过一抹研究,问道:“我侄女枉死,难道跟你有关系?”
“噗通”一声,陈杏跪在地上,冤枉道:“管事姑姑明察,那夜只有燕雅歌一人出去过,若是有事,也是她做了手脚,才让夏姑娘这般委屈的没了。”
听到此,夏厨娘的手指用力的抓着厨案,可算找到了事主儿,这个仇怎能不报?
该死的燕雅歌,定是仪仗被燕公公赐了名姓,就以为你一定能去服侍皇子了!该死的小贱人,就凭你,还想去服侍皇子,简直白日做梦!
若要除了这个小贱人,就不能让她去了皇子的院里,只有让她留在内务府里,折磨死贱人,给侄女报仇,不过是找个由头的事儿。
“陈杏,看你还算识相,我正好缺一个副手,你可愿意来点心坊?”夏管事问道。
“愿意,陈杏多谢夏管事提携之恩。”陈杏高兴地答过,夏管事伸出手,扶起了陈杏。
副手这个位置,本来是给夏鸥留着的,不想侄女才来宫里不到一天,就被燕雅歌这个贱人害的命丧黄泉,此仇不报,怎能对得起自己的大哥、大嫂?夏管事心里想过,额头上浮起一抹狰狞之色,“若想做我的副手,就先要给我办一件事情。”
“您对陈杏如再生父母,有事情尽管吩咐,陈杏自当尽力。”陈杏极力地表示着忠心,期待的看着夏管事。
“如此甚好!”夏管事起了身,吩咐道:“想办法去毁了燕雅歌的香脂盒,这种贱人,不能让她接近皇子。”
陈杏露出几份为难的模样,“不是杏儿不想,只是夏管事您不知道,燕雅歌,不,这个小贱人,现在谁都帮着她,不光是邱嬷嬷调教的丫头们,还有严嬷嬷管教的丫头,现在也都帮着她。”
“哦?”夏管事心里起疑,皱着眉头看看一脸真诚的陈杏,勾了勾手指,让陈杏凑过身来,吩咐了许久后,陈杏才回了住处。
跪够了时辰的燕雅歌一瘸一拐的走回了住处,才走进门,就听海露恼了句:“走就走啊,还回来干嘛?”
海露的话,让燕雅歌摸不着头脑,进屋只见海露侧着身子,一个人作者生气。屋内的大床上,少了两床铺盖,真让她想不透是怎么回事。
“哎呀,怎么是你?先坐下,我给你拿吃的去。”海露看是燕雅歌回来,赶忙起身,忙扶她座下,给她倒了杯水,拿出了一个馒头和半截公公好心多给的萝卜。
从海露手里接过萝卜和馒头,看这丫头手掌微微有些肿了,还泛着被冷水浸泡过很久的颜色,燕雅歌放下馒头,拉过海露的手,焦急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啦!”海露挣开燕雅歌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把手藏在背后,见燕雅歌不吃馒头,只盯着自己,才叹了口气,“就是帮你要馒头嘛,膳房的公公让我俩洗萝卜和白菜才给嘛,后来又让陈杏和面,这才给了馒头和萝卜啦。”
燕雅歌听着,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你跟陈杏真好。”
听到此,海露又来了脾气,气道:“陈杏才不好呢!你可不知道,刚才我回来,就见她搬被褥,说什么屋子人少她害怕,抱着被褥,独自搬去严嬷嬷管教的那几个姑娘屋里啦!”
“那你怕不怕?你怕你也过去。床大,能多挤下一个人。”燕雅歌不以为然,她觉得女孩子害怕是人之常情,也不管一旁的海露一脸小女儿气,咬了口萝卜,又吃了口馒头,大口嚼起来。
“我,我当然不怕了。”海露想想不对,气不过,撅着嘴儿座去一旁,气恼的念叨着,“由她去,反正就剩几天的女红课,到时候还不是被嬷嬷推荐去各处,保不齐就像今天这般,能被哪个管事嬷嬷选中,点名去了工坊。”
瞅着一脸期盼的海露,燕雅歌心里想起刚才跪在院里,远处听到公公们说,这批新进宫女中,要给皇子院里,选出两个侍女,皇子喜欢檀香木的味道,而燕雅歌自己的那两盒子香脂,正好含有檀香的味道。
晚上一定要让骷髅师父把自己的香脂拿出来,把海露的香脂换掉才好,燕雅歌心里打定主意,却是才下心头,又上眉头。
刚才还听说了件事情,皇上新纳的宠妃,看宫女不顺眼,天天折腾,最后宫女受不了折磨,自己跳了井。
看来这些丫头们,还是去工坊好些,虽说活计多些累些,熬上一两年,也能学门手艺,若是出了宫,自己开家店什么的,也是好的。
总好过遇到个丧心病狂的主子,一番折磨至死。
愿天随人愿,容颜莫摧残。
希望这一班姐妹,都能有个好归宿。
夜里,等海露睡熟了,燕雅歌偷偷爬起身来,屏气凝神,探得周围再无他人后,又给海露放了一点点迷烟,确定她会一夜好梦后,才抬起头来,寻找她的骷髅师父。
骷髅师父慢悠悠地从房梁上飞下来,燕雅歌满脸堆笑,“师父,您给徒儿这个宝贝珠子,可还没教徒儿如何存取物件啊?”
“啊?”骷髅师父不解道:“这个怎么教啊?意念集中,就能存取物件,你,你不会笨到这些日子都没拿出你的香脂盒子吧?”
燕雅歌瞬间被师父的话雷了个外焦里嫩,委屈的点点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师父。
“怎么收了个这么笨的徒弟?”骷髅师父长叹一声,转而又开始偷笑,“哈哈,正好有两颗丹药存在珠子里忘记拿走,本以为便宜了你这徒儿,不想徒儿这么笨,还给师父省了丹药,哈哈哈!”
说罢,骷髅师父虚化出一只手臂,向珠子伸去,看着燕雅歌一侧身子,逃开师父收丹的手掌。
骷髅师父怎会这般罢休?翻身的工夫,一双虚化的手掌泛着微微蓝光,朝着燕雅歌脖子上的珠子,快速挥来。
“师父,这里不是地宫啊!”燕雅歌使出轻功,跳上房梁提醒道。屋子跟地宫比起来,实在小的可怜,若是稍微有不慎,不是砸坏了东西,就是伤到了熟睡的海露。
怎料,骷髅师父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仗着身体灵活,追的燕雅歌满屋子逃窜。
一边躲着师父的追捕,一边还要顾忌屋子里的物件,燕雅歌狼狈的如一只被猫儿玩弄于手掌中的老鼠,骷髅师父就是那只恶趣味的老贼猫!
“嗖!”的一声,燕雅歌房梁跳到柜子上,两脚轻巧的落地,没有扬起一点儿灰尘。
岂料,刚落稳脚,骷髅师父虚化的手臂,就从燕雅歌的身后申过来,毫不客气的点了她的脖颈上的穴道。
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燕雅歌心里郁闷至极,师父这般追逐的丹药,定是提升内力的极品丹药,呜呜呜,注定没那口福,心里忿恨的紧,撇着小嘴儿,站定不能动。
不甘心,就这么被师父拿走丹药。燕雅歌再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身体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