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运转一周后,风帝再次睁开眼,发现那女子仍旧躺在原来的地方,姿势都没变过。
难道真的晕了?
他试探着叫了她一声:“喂!”
没有任何回应。
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起身去查看她的情况。
再不喜,终归不能任由她死在面前。
女子发丝凌乱,挡住了半边脸。她胳膊肘处有蹭出的血迹,面容和唇色均苍白得可怕,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像是许久没有休息过一样。
“难道说……?”风帝自言自语地瞥了眼自己被包扎得完好的伤口和一旁的药碗,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误解了一些事情。他认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记忆这才开始回归脑海。
他因出言不逊、言行乖张惹恼了天帝,被天帝派来的天将一路追杀。原本,他半神之体又拥有天生灵力,仙界几无对手,无奈他们太过无耻,以车轮战几天几夜耗尽他的气力,而后将他重伤。他耗费最后一丝灵力,借助风沙遮掩行迹,却不知自己落到了何处。
如今看来,他昏迷后当是眼前这女子救了自己。
他的伤若无外界干扰,本能自我修复,但这女子既然在不知情况下救了他,甚至为了照顾他而疲惫至昏迷,他仍算是亏欠了她。
想到这里,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自己刚刚躺过的简陋的铺盖上。
正想输送灵力给她,洞外却进来一人。
深眉阔目,面容俊朗,身材健硕,手中提着一只刚打来的兔子。
他满脸的喜悦在见到洞内情形时转为不容忽视的怒意。
风帝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那人揪住衣领抵在了墙上,恶狠狠道:“你这个混蛋对夕泠做了什么?”
风帝垂眸看了眼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天蓝色的眸中微微带了几分不满:“你是谁?”
“我是她的未婚夫!”
风帝微微勾起唇角,冷嘲道:“既是她的未婚夫,不照顾好她,反倒怪到我头上,是不是太过没有道理了些?”
“若非为了你,我们早该赶路,而不是耽搁在此,连吃的都找不到!她为了照顾你,更是四天四夜不曾合眼,你这是什么态度?!”
风帝微微诧异,面色却不改分毫,依旧刻薄到无情:“我并未强迫她照顾我,她昏倒为何要怪到我头上?”
“你!”那人被他气得够呛,眼中怒火大炽,正准备拔刀相向的时候,那女子却悠悠醒转,问他,“阿铖,你在做什么?”
男子狠狠地瞪了风帝一眼,半蹲在女子面前,放低声音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何会昏倒?”
女子摇头,虚弱道:“他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太累了就睡着了,你别担心。”
“仅仅如此?”显然,他并不信。
女子却有意转移了话题,看向他手中的兔子道:“风沙过后,这里寸草不生,一只活物都见不到,你从哪里猎来的?”
男子的注意力被顺利转移:“我带着属下走了很远,才抓到这只兔子。本来想多猎几只回来,可又怕你有危险……”
女子柔声道:“难为你了。”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男子握了她的手,正欲详说,洞外忽然有人回禀,“主上,有不明人士正朝这里靠近,我等该如何应对,还请您示下。”
“可看清多少人?”
“五人。”
那人沉思片刻,起身,视线从扬身上掠过,冷冷道:“你听好了,孤乃驭魔国之主独孤铖。孤不信你,可如今形势不明,我方又人手不足,只能把夕泠暂且交由你照看。她终归救了你的命,孤希望你知恩图报。否则,孤必亲取你性命!”
风帝心道,原是驭魔国国主。
驭魔国他倒是有所耳闻。
只不过,知之不深。
这个国主更是不知底细与脾性。
独孤铖威胁完他后便出了洞口,没多久,洞外便传来一个声音:“阁下是否见过一个白衣银发蓝眸的男子?”
听声音,是雷帝,此次奉天帝之名前来追杀他的领头之人。
风帝轻微勾唇,倒也不惧,心道,此番看来是躲不过了。他对独孤铖会帮他不抱希望,正欲起身,洞外的独孤铖却道:“不曾见过。”
风帝微微诧异,他没想到他刚才那个态度,这人竟还会替他遮掩。
不过雷帝是什么人,怎会为他三言两语所蛊惑?他迟早会冲进来。
想到这里,风帝迅速扯掉胳膊上包扎伤口的布条,正欲把腿上的也给扯了时,却听那女子问:“你在做什么?”
风帝向来不屑跟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可眼前之人终究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便耐着性子朝洞外努努嘴道:“你也听到了,他是来找我的。我带着这些累赘,没办法跟他打。”
女子道:“你不必跟他打,我们会保护你。”
“保护我?”像是觉得她的话太过天真一般,风帝轻笑出声,“姑娘,你可知外面是什么人?而我又是什么人?”
女子露出困惑的神色。
他一字一顿道:“我本名扬。”
像是在配合他的话一般,外面雷帝的话也同步响起:“我乃天帝麾下四方帝君之一的雷帝,奉天帝之名追击风帝扬。若你们知晓他的下落,务必告知。若有意隐瞒的话,天帝怪罪下来,可不是你魔界一个小小的国主能承担得了的!”
“那又如何?”独孤铖寸步不让,“孤的王妃在内歇息,岂容你们肆意乱闯!”
“风帝……扬?”夕泠的视线移到他面上,语气难掩惊诧。她还以为,自己救下的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天界之人,四帝之尊,结巴道,“我、我……”
风帝道:“你不必惶恐,我若在意这身份,也不会惹怒天帝,乃至被追杀,落到这般境地。”
“你当真不让?”洞外雷帝的话语渐渐没有了耐心,显然打算硬闯。
“孤今日纵然与天相抗,也绝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
风帝对独孤铖的硬气颇感诧异,自语道:“为了维护一个毫无干系之人,竟能做到这般地步?”
“他并非仅仅是为了维护你,更是为了他和我着想。”夕泠道,“你既然在此地,便与我们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