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反锁门，跑回来蹲在沈梦面前，拉着她的手仰头问：“怎么了梦梦？”
    沈梦脑子一团浆糊，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自顾自地嘀咕：“他说他是我男朋友，可是我不信，他明明喜欢方颖……”
    王倩虽然讨厌徐子彦的傲慢，但生气过后，她想，徐子彦这种人应该是不屑撒谎的，既然昨晚说了跟蒋子萱和方颖没什么，那就应该是真的没什么。
    “也许他不喜欢方颖呢？你有问过他本人吗？大家的传言也只是传言而已。”
    沈梦摇头，音调很软也很丧气：“不用问，他对方颖那么温柔，又对我这么凶……其实我也不敢问……”
    “有什么……”
    王倩本想说，有什么不敢的，你问了徐子彦一定回答，而且只要他愿意回答，就一定不会骗你。
    但她转念一想，凭什么让徐子彦这么容易就解除误会，让她家傻妞儿难受了那么久，还白白给他吃了，也得让他难受难受。
    王倩想象了下徐子彦暴跳如雷的吃醋场景，忍不住撇过脸偷笑，然后清了清嗓子，才回过头温柔地劝慰沈梦：“如果难受的话，那我们不理他就是了，你看小昭mm贱萌贱萌的多可爱，林嘉也很好啊，多温柔。”
    “嗯。”傻妞儿点头，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王倩伸手捏那软乎乎的脸颊，这才注意到她穿的长袖长裤，刚要开口问热不热，突然间瞥到她脖子上的几个红印。
    吻痕？！！！
    难怪她穿这么严实！！
    她连忙拉起傻妞儿宽松的袖子，只见手腕一圈红痕，再往下七七八八的红印遍布她雪白的皮肤，一直延伸消失在袖子的遮盖之中。
    卧槽！王倩眼睛都快瞪出来，徐校草是有多欲求不满，怎么搞得这么激烈？！
    她放下沈梦的胳膊又去卷她裤腿，雪白的小细腿上也是，连脚腕都被捏出来痕迹。傻妞儿的皮肤嫩她知道，但徐子彦也真他妈太粗鲁！
    王倩想到傻妞儿第一次就遭受这样的狂风暴雨，不禁有些心疼起来，柔声问她：“第一次是不是很疼？”说完，感觉自己像个心疼女儿的老母亲一样。
    沈梦被倩倩看得不好意思，耳朵和脸颊都红了，她小声说：“不……不是第一次，但是好疼，他……他太大了……”
    “你说什么？不是第一次？？？”
    王倩喊出声，这可真是让她大跌眼镜，徐校草早就把她家小傻妞儿拿下了？难道是ktv那次？
    “你这傻妞儿！说，徐子彦到底什么时候把你第一次抢走的？！是不是ktv玩国王游戏那次？哼！我那天就看出来了，他早就忍不住了，估计在梦里都梦了好几回了！”
    “不不不，第一次不是徐子彦啦！”傻妞儿连忙摆手纠正。
    “卧槽？！”王倩跳起来，这下是真的惊呆了，没看出傻妞儿之前还有炮友呢？！
    “第一次是谁？李昭？还是你前面那个男生？还是高一跟你表白那个？”
    王倩打死也想不出，傻妞儿平时没几个关系好的男孩子，到底是谁拿了她家小可爱第一次？！
    “这………”
    沈梦说不出话，她陷入苦恼，怎么就把话题引到这里来了呢？这怎么回答呢？爸爸说这事是父女俩的秘密呀！
    王倩看她为难的表情，立刻猜出不是她想的任何一个。
    她的眼睛又瞪大，开始往坏处想，难道？难道傻妞儿是被逼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她的小可爱，小傻妞儿，难道真的遭受过不测？
    想到这里，她心中开始不好受，她摸摸她的脸，咬着下唇，几番犹豫才小心翼翼问：“梦梦，别怕，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强迫你？你是不是被逼的？不要怕，告诉我，我会帮你。”
    沈梦先是没反应过来，愣着听她把话说完才知道倩倩怀疑她被人性侵了，她着急地制止倩倩瞎猜：“不是啦倩倩！不是……唉……怎么说呢……”
    她咬着下唇抠手指，心中天人交战。
    其实老早就想问倩倩和她爸爸的事，也想告诉她自己找爸爸学了做爱这个事，但是一来是爸爸说这是秘密，二来她隐约察觉到倩倩害怕她知道。
    她纠结了半天，心想，倩倩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她和东强叔也“学习”来着不是吗？告诉她应该没太大关系吧？倩倩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王倩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有些着急：“到底怎么了梦梦？是不是他不让你告诉别人？别怕，跟我说没关系。”
    沈梦纠结得脑瓜疼，一狠心把实话吼出来：“啊啊啊！是我爸爸啦！！！”
    什……什么？
    梦梦……和她爸爸？
    怎么会？
    王倩像被人敲了一闷棍，向后跌坐在地上，愣愣看着坐在床边一脸天真的傻姑娘。
    都说女人的直觉可怕，王倩第一次感受到了。
    她和爸爸变态地寻找刺激，总是想在容易被人发现的时间地点做爱，享受那种快要被发现的紧张感。
    也许是五一在度假村，也许是端午梦梦睡在她家，也许是更早。
    她怕极了，她害怕是梦梦发现了她和爸爸做爱，误以为这件事是可以的，所以模仿她的行为。
    所以，是她害了这个傻姑娘……
    傻妞儿从小就胆小，有些笨笨地，天天跟在她身后，她说什么，傻妞儿都听话，她做什么傻妞儿也跟着学。
    王倩有时候想，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整天跟这傻姑娘的老母亲似的，操碎了心。
    她怕别人欺负她，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把不怀好意的人都赶走，她把自己最喜欢的漂亮裙子给她穿，她把自己最爱的甜点都分给她吃。她看着她暗恋别人得不到，比她本人还着急，整天出谋划策，她看到她被喜欢的人凶，伤心到流泪，她比本人还难过生气。
    她经常想，谁让自己早熟呢？谁让梦梦这么可爱呢？她就是愿意爱护她，如果可以，要爱护她一辈子。
    到老了也是，如果有人欺负梦梦老太太，那么一个叫王倩的老太太一定会跳出来，用拐杖打走他们。
    梦梦不能受伤害，梦梦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是王倩一直以来坚信的事情。
    她不一样。她看过妈妈的苟且之事，看过爸爸的苟且之事。而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欲望极其强烈的人。
    她对这样的自己没有任何负罪感，她很享受突破伦理禁忌的刺激。
    反正又没有伤害任何人。
    只是偶尔会因为自己没有得到真正的父爱母爱而有些伤感，不过那也是偶尔，比如，在跟颜正阳做爱的时候。
    这一刻她突然有了负罪感，她的行为好像伤害到了她最爱的人，她的小傻妞儿，小可爱。
    梦梦跟她不一样的。她是主动地接受，清醒地享受，自主地选择。她知道人世间的道理，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并觉得无所谓。
    梦梦呢？傻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她还隐约意识到这样不对，但因为好友的先例，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沈梦有些惶恐，她不安地看着倩倩跌坐在地，表情沉重。她心里越来越慌，不该告诉倩倩吗？她为什么这种深受打击的表情？她想起刚发现的时候，她也觉得这样做不妥，可是后来，爸爸又说没问题。
    她真的好混乱。
    “倩倩……”
    她懦懦地喊她，傻妞儿有些怕了。
    王倩感到一丝痛苦，她抬头看那张可爱的小脸，上面充满不安。她立即告诉自己不能沉浸在情绪中，有些错犯了就无法回头，但可以补救，她要及时止损，她要让小傻妞儿的生活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
    王倩表情少有的严肃，她胳膊一撑，站起身来，端坐在沈梦身旁，郑重地牵起她的手。垂下头整理自己要说的话。
    “倩倩……”沈梦又叫她，希望她能跟自己说说话，不要这么沉默。
    “傻姑娘。”王倩抬头，看着可怜巴巴地小傻妞儿，忍不住把她抱紧怀里。她低声问：“梦梦，你看到我跟我爸爸……那个了……对吗？”
    “嗯。”沈梦抱紧王倩，点点头。
    “那……那你爸爸难道……难道就那么同意了？”
    “爸爸说，所有人都这样的，爸爸总得教女儿的，不然第一次和别的男生做，什么都不会，很丢脸。爸爸还说，有的父女俩喜欢这样，就会一直这么做。不过这是秘密，大家都不说的。”
    什……什么？！
    他竟然这样说？！
    没想到沈鸿才也是个混蛋加变态！还没王东强坏得那么坦荡！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鬼话！
    王倩心中涌上怒气，但她又不想让傻妞儿有任何罪恶感，于是不断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等情绪缓过来，她继续对她说：“梦梦，你相信我吗？”
    沈梦仰起头，看着她认真点头。相信的，怎么会不相信倩倩？
    “那你认真听我说，这件事，是不对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相反，这样做的人很少，甚至如果爸爸强迫女儿，那就是犯罪，要进监狱的。”
    沈梦蹙起眉，她脑子乱糟糟的，还没从徐子彦的事情中缓过来，就又遇到这样复杂的问题。
    她有些头疼，倩倩和爸爸，说的话完全相反。其实她直觉倩倩是对的，可爸爸为什么骗她？而且倩倩为什么要做不对的事情？
    王倩知道傻妞儿又糊涂了，她捧着她的脸，绞尽脑汁组织语言，试图纠正她的想法但又不要伤害她：“梦梦，这并不是你的错，是你爸爸没有做好，但我觉得他也是一时糊涂，也许……也许只是受了我爸爸的影响。虽然不是你的错，但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记住，这是不对的，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而且，千万不要告诉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尤其是徐子彦。梦梦，记住了吗？”
    沈梦似懂非懂的点头，她还是不明白，这是不对的，可倩倩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梦梦，听懂了就重复下我最后一句。”王倩要求，她真是担心傻妞儿心大，一不小心把什么都跟徐子彦说了。
    “不要告诉你之外的人，尤其是……徐子彦……”傻妞儿顿了顿，追问：“可是……倩倩你为什么……而且我觉得你很喜欢那样……”
    “不是所有人都要做对的事，梦梦。你不会理解我，但你要记住，我是主动的，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不对，但是我还是清醒地选择这么做。你跟我不一样，傻姑娘。”
    “不一样吗？”傻妞儿懵懵懂懂。
    “不一样啊，我的傻宝贝儿哟。”王倩温柔地摸她头，“你想想，如果你没看到我和我爸爸，你脑子里想和谁做？你也跟我看过成人片不是吗？你当时脑子里幻想的是谁？或者说你幻想过的人都有谁？”
    傻妞儿有些不好意思，抿嘴不说话。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只有徐子彦对不对？在你爸爸跟你那么说之前，在你看到我之前，你根本没想过那么做对不对？”
    傻妞儿眨眨眼，好像明白一点，她觉得此刻倩倩像妈妈一样，她幻想中温柔的妈妈呀。
    “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这不对，我知道后果和风险，可我还是这么做了。”
    “会有什么后果呢？”傻妞儿声音小小的，有些怯，为什么倩倩把这件事说的好像很严重一样。
    “后果就是，如果徐子彦知道了，他再也不会喜欢你了，甚至，他会厌恶你。不是讨厌，是厌恶。”
    一瞬间，沈梦表情凝滞，眼珠子缓缓动了动。
    他……会厌恶我……厌恶……
    也许徐子彦不喜欢她，但她从没想过他的厌恶。不是讨厌，是厌恶。
    傻妞儿立刻红了眼眶。
    不能厌恶，她不能接受，他怎么能厌恶她？想到就觉得心脏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