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你的胆子也变大了。”容锦不愿示弱,红着脸强装镇定地反击回去,却不知道她这幅样子根本没有威慑力。
“小姐说的是。”某人继续一本正经地样子。
“咳咳!”容锦平复心绪,“有什么事吗?没事就换小香上来。”
她现在年纪大了,孤男寡女共处一车实在于理不合。
“是有事情要和小姐说。”容虞仲低着头,看着马车毯子,好像那里长了一朵花。
“什么?”
“小姐……你必须和魏尧解除婚约。”
“!!”和魏尧解除婚约?为什么?凭什么?他们俩可是圣旨赐婚了的,就算她想解也解不了啊。
容虞仲自然看出了容锦的震惊,但是他有充足的理由:“魏家动机不纯。而且我有办法让圣上收回成命。”
容锦很震惊。
“什么叫魏家动机不纯?”
“小姐还记得阮珍珍吗?”容虞仲却反问了容锦一个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当然……”她怎么可能忘记阮珍珍。她曾经的、心机深沉的好、朋、友。
“嗯。我的人查出来,阮珍珍三年前接触过魏尧。”
“!!!”
容锦惊讶到变形:“阮珍珍接触魏尧干什么?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联啊?”
“原因尚且不明。但三年前的九月廿七,魏尧从咱们容家出去,被人绑架过。据调查,就是阮珍珍的人做的。而魏尧在被绑三天后,又自己回了家。这件事情,目前只有圣上和容大人知道。”
九月廿七,容锦瞬间想起来,那天好像就是魏尧找她收回紫玉卖身契的那天。他们闹了个不欢而散,魏尧还说永远不会喜欢她呢。从此她对魏尧彻底断了最后一丝美好期待。
“那这和我嫁不嫁给魏尧有什么关系?我和他的婚约可是娃娃亲,圣旨也早就下了,阮珍珍和这桩婚事没有关系。”
“但是阮珍珍接触过魏尧后,他对你的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
容虞仲一说,容锦倒是觉出味道了。的确,以那天他们争吵的样子,她和魏尧怎么也该冷战一段时间,甚至互看生厌。但是很快魏尧就没事人一样来给她送小玩意,还经常上门拜访她爹娘。
当时她只以为魏尧是君子风范作祟,所以不愿意和她闹得不好看,但是现在想来,他们这种世家子弟最是傲气,就算魏尧向来在人前脾气很好的样子,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傲气。再说那时候她爹还不是丞相呢,他那热情殷切的态度是挺怪异的。
但是,容虞仲怎么知道魏尧态度大变的?难道他一直找人盯着他?那他岂不是早就怀疑魏尧有问题了?
一时间,容锦脑补出来的容虞仲之‘深谋远虑’真是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所以小姐,魏尧娶你定然别有所图。这样充满阴谋算计的婚姻,不该属于你。小姐,你值得最好的。”
“额……”容锦猝不及防地又被容虞仲暖到了。笑容控都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溢出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但是对我来说其实嫁给谁都一样。就算魏尧有所图谋,但是你已经提醒了我,以后我就有准备了。断不会让魏尧有机会伤害到我和我的家人。”容锦乐观得很。
容虞仲急了:“小姐,敌人的暗箭你防不胜防。只有退婚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我绝对不会坐视小姐你掉入火坑。小姐请相信我,在你及笄之前,虞仲定会让圣上收回圣旨。”
容锦看着此时容虞仲诚恳的面容和温和的声音,心间像是破开一汪清泉,不断有甜丝丝的清水流出来滋润心田。
“容虞仲,谢谢你。不过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容锦这口风,分明还是未被说服。容虞仲顿时更加急切,正要继续长篇大论地给他家小姐权衡利弊,马车却已然到家了。
容锦拍拍手,赶紧站起身,对容虞仲说道:“总之,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你,你应该才回来,也赶紧去休息休息吧。”
容虞仲望着容锦“逃”下马车的背影,目光幽深难测。
……
容锦回到房间,容虞仲说的话却不停在脑海盘旋。她只好马不停蹄地查书,寻找秧苗突然死亡的原因。只有这样忙碌起来,她的一颗心才算真的平静下来。
为了尽快查出原因,想想书院那边也没什么重要课程,于是干脆请了假,一个人窝在房间闷头看了几天的书、埋头写了几天笔记,还真被容锦发现了一丝端倪。
“盐碱地……”她素色的双手捧着书,嘴里喃喃自语这个词。
她的地是盐碱地?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明明这些年那土地都能种植的。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盐碱地?这简直不合理啊。
按照书上记载,盐碱地一般是经年累月形成的。土地会呈现灰白色泽,植株种下去,通常会因为盐碱过剩而烧死。
于是容锦又拿出带回来的那点泥土。这些泥土是黑色的,从表面上看真的很正常。
看来不是盐碱地……一时间容锦陷入自己的研究世界,却找不到头绪。
“小姐,容虞仲找你。”小香突然进来通报。
容锦这才从书籍和盐碱地的海洋里拔出来,这才发现直到容虞仲突然来找她,她整个人竟然已经有些不修边幅的意味了。但是不研究出来原因,她实在不甘心。所以形象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容虞仲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容锦。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有些凌乱,脸色微微苍白。她面前的书案上全是各种摊开的书本和写满黑色字迹的纸张。而当他一进门,小姑娘突然抬头看向他,那眼里的认真神色还来不及消失,竟瞬间让容虞仲心跳不已。
她这副认真模样,对容虞仲来说真是新奇又漂亮。
“小姐。你在做什么?”他先问了一句。
“哦查点东西。你有什么事吗?”当容锦看到容虞仲一身清爽、风华无匹地走进来,她突然条件反射般低下了头。总觉得在对方这么耀眼的样子对比下,她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简直无地自容。
而她低着的脸上,此时已经悄然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