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祁峰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现在究竟干了怎样残忍的事情,直接将小包子从地上拎了起来,放在了夹板上。
他看了眼时间,刚刚已经花费去了不少时间,说着,对方当着柯辞远的面前,将手中的枪退膛,只剩下一颗子弹。
伸手,将这把只剩下一颗子弹的枪递到柯辞远的手中,“时间不早了,你决定好了吗?”
柯辞远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枪支,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拿。
“杀了他,然后我们离开,还是说,你想留下来?”宁祁峰朝着费泽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些年他除了自己,谁也不愿意相信。
曾经的他这么相信赫连宇,可是那个男人呢?
从来都只是思考自己的利益,并不会在意其他人,不要说之前女人的事情,之后所有的功名成就,还不都是这个男人一并拿走?
人前都说是做了这么多年兄弟,情同手足,可是剩下的还不过是这样一副凄惨光景?
如果眼下身边的人真的有赫连宇安排好的人,那么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费泽的眸光深沉,因为血液的流失,整个人的脸上显得比较苍白,他就这样静静撑着身子看着柯辞远,没有哀求,没有辩解,究竟这静静的看着。
柯辞远猛地夺过手枪,将准星对准了费泽的方向。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做一般,慢慢的闭上眸子,脸上还是之前那副平静的模样。
“砰!”的一声巨响,周围的人纷纷一震,就连宁祁峰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警觉的神情。
因为刚刚那一枪并不是柯辞远开的,而是就在他们不远处的芦苇丛里。
周围警戒着的人纷纷看向宁祁峰的位置,等待着对方下命令。
“按照原计划进行,你们给我守着!”
宁祁峰没有想到赫连宇竟然会来的这么快,眼下也顾不及那么多,急忙上船。
赫连宇找了几个车技好一点的人,一路上一小队车子旁若无人的狂飙着,月色下,就如一只黑色的蛟龙在空旷的公路上疾驶着。
赫连宇的手段宁祁峰是知道的,如果他没有绑架这个孩子,或许赫连宇还会看在之前的份上,放他一马,可是这逆鳞触犯了,只怕赫连宇六亲不认。
宁祁峰率先上来船,意味深长的看了柯辞远一眼。
柯辞远会意,如果这一枪不打在费泽身上,只怕这子弹眼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可是宁祁峰这个男人喜欢疑神疑鬼,这一次他或许就是想要用费泽的性命杀鸡儆猴,警告柯辞远罢了。
如果不是对这个男人绝对的忠心,只怕柯辞远也不会有好下场。
“远哥,开枪吧。”
刚刚那一声枪响,费泽也同时睁开了眼睛,他知道,是赫连宇来了。
原本心如死灰的他终于生出了一丝希望,他故意装作腹部疼痛的样子勾着身子,从袖口上拿出了一小把匕首。
这是是他留着万不得已的时候用的。
如果可以,可以在多争取一段时间。
费泽说出这句话之后,柯辞远就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一步上前坐上了快艇,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赫连宇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走。”
“怎么,杀不了那个男人。”宁祁峰的脸上闪过几分凌厉,眼神中带着几分杀意。
“你不觉得现在杀了他可惜吗?”柯辞远煞有其事道,“如果他是赫连宇的人,对方看见重伤之后的他,自然是想法设法的营救,你到时候又多了一个筹码不是?如果他不是赫连宇的人,你大可以让他帮你拖住对方一阵子,就算不行,你也可以利用赫连宇杀了他,好证实你心中的猜想。”
柯辞远脸不红心不乱的一口气说完了这些,末了,才缓缓说道,“这样一石三鸟,不是很划算?”
宁祁峰的脸上依旧满是警戒,不过却没有反驳。
不远处的枪声越来越近,黑灯瞎火的,加上满是芦苇,大伙也都不敢开枪,深怕打伤了自己人。
此生肉搏,这一点赫连宇永远无所畏惧。
很快,他就带着一队人穿过芦苇丛,走到了港口的位置。
手下的人纷纷拿出枪指着宁祁峰,而对方手下的人也同样掏出手枪指着他,局势片刻变得紧张异常,牵一发而动全身,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屏息凝神。
赫连宇的视力很好,目光快速的扫了一眼,寻找着那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
期间,他看见费泽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可是神智还在,一时半会应该挺得住,不过对方变成现在这样,估计是身份暴露,要么就是对方窝里反。
如果当真是窝里反,那也是柯辞远和宁祁峰,像费泽这种小角色,还不会掀起什么滔天大浪。
而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属于第一种猜测。
终于,赫连宇看见了那道微小的身影。
他静静的躺在快艇那狭小的座位上,本就瘦小的身躯蜷缩的更加厉害了。
挡风玻璃的阴影打在了小小的身体上,叫人看不清他的五官,可是赫连宇还是能感觉到他浑身正微微颤抖着,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
赫连宇没有说话,依旧沉着一张脸,只是那插在兜里的双手紧握成拳,一道道青筋猛地涨起。
见到赫连宇过来,宁祁峰倒也没有在纠结费泽的事情,而是看着丧家犬一般的眼神看着赫连宇,悠然道,“来的挺快。”
“宁祁峰,你不要一错再错。”
男人的话铿锵有力,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决绝的威慑力,叫人忍不住臣服。
可是宁祁峰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好不客气的大笑了起来,抬起脚踩在了小包子的背上。
赫连宇猛地上前一步,可是却又拼命的止住了,他紧要着牙关,眼神中满是赤果果的杀意。
“一错再错,我当初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听你号令!像条忠心的狗,你高兴了,我叫两句,你不高兴了,我还得小心翼翼的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我从来不知道在你心里我竟然会是这般形象。”
“不知道,你自然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呢!”
宁祁峰笑着,“三年前城郊那块地,是我找人夺走了项目,两年前那次货物被劫,是我动的手,只是一不小心嫁祸给了那倒霉蛋子,还害你受了伤……这些太远了,你或许记不清了,我说个近些时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