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晚不闹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郭瑞和周跃顺，他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去省里找。”
    陈聪认真地道：“我今天来不是代表市委市政府，我今天来这里，纯粹是为了你。不然，我就和赵部长庄书记一块来了。我之所以匆匆赶到这里，就是担心你闹事。有才哥，这一次市委对你通报批评，撤销你的职务，你不服是吧？”
    “不服，坚决不服。”王有才说这话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你为何不服？”
    “凭什么对我通报批评？又凭什么撤销我的职务？”
    “凡事都有因，赵部长带周乐行来上任，你闹什么闹？我提前叮嘱过你，可你就是不听。结果把事情给闹大了。你既然敢那么闹，市委就敢对你处分，难道这不对吗？”
    “对什么对？我闹是对市委这么安排不服气。”
    “你马上要退休了，市委安排谁来接替你，你就要坚决拥护，这是一个态度。可你倒好，不但不拥护，反而和市委对着干。要是都像你这样，市委还怎么领导全市的干部，那市委的权威何在？”
    “你现在是市委领导了，你当然要替市委说话了。”
    “错，我已经说了，今天我来不是代表市委市政府的，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你。”
    就在这时，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陈聪扭头一看，发现是方隆来了，他急忙起身，喊了声方老。
    方隆看到陈聪头上脸上的血迹，不由得愣了一下，问道：“陈聪，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碰了一下。”
    王有才看到方隆来了，也急忙站了起来，道：“是我给他打的。”
    “马勒戈壁的，你倒是挺有本事了？竟然敢把常务副市长的头给打破了，你越来越有出息了。”
    王有才不敢吱声了，他见了方隆，就像老鼠见了猫，顿时老实了不少。
    “你闹腾什么？不就是一个官帽子嘛，不要又能怎么了？”方隆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廖水讲了个大概，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方书记，我不服气。”
    “你不服气又能咋的？就凭你这百十来斤，还想闹翻天不成？”
    “方书记，我委屈啊，为了h县的发展，我呕心沥血，没成想到了退休之际，竟然把我给撸了个干干净净。”说到这里，王有才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活该，把你撸个干净倒是省事了不少。市委的决定，你都敢公然反对，我看你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方隆说完这话，径直来到会议桌旁，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陈聪关切地问道：“你头上的伤没事吧？”
    陈聪忙道：“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
    方隆扭头看着王有才，把脸一沉，道：“你给我坐好。”
    王有才急忙规规矩矩地坐好，方隆对姚春雷道：“你去把赵部长和庄书记请过来。”
    姚春雷急忙转身朝外走。不一会儿，赵君和庄菲进来了。
    “赵部长，庄书记，请坐！”方隆很是客气地道。
    赵君和庄菲坐在了方隆的对面。但陈聪的心却揪了起来，方隆对庄菲客气倒是在情理之中，但方隆对赵君如此客气，就显得很是意外了。按照方隆的脾气，他不会对赵君客气的，因为赵君是他的徒弟。师傅和徒弟这么客气，肯定要出事。
    果然，陈聪猜的没错，当赵君和庄菲坐下之后，方隆面无表情地问道：“请问赵部长庄书记，市委为何要撤销王有才的职务？”
    听方隆这么问，陈聪心中咯噔一声，顿感不妙。
    赵君深知方隆的脾气，赵君的脾气很暴，但方隆的脾气比他更暴。赵君在方隆面前也是很规矩老实的，虽然他的职务比方隆高。
    赵君只好向方隆如实地说起了为何撤销王有才的原因，可赵君说了没几句，王有才就脸红脖子粗地插话。
    “我和赵部长在谈话，你插什么话？”方隆朝王有才一瞪眼，王有才这才又老实了起来。
    赵君接着又讲，王有才果然没有再敢插话，直到赵君讲完，王有才也没有再说什么，但他脸红脖子粗地很不服气。
    方隆道：“王有才做的确实不对，但他已经马上要退休了，给他个通报批评也就得了，撤销他的职务，就太过了。”
    就在这时，庄菲突然开口道：“陈聪在市委常委会上也是这么说的。”
    庄菲说了这一句话后，就戛然而止。这是庄菲聪明的地方，庄菲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取决于她的能力。她这句话说的很及时，也很明智，点到即止，不再多说一个字。
    赵君想说什么，但陈聪赶在赵君之前说话了：“在市委常委会上讨论这件事时，我的确是这么说的。但这个处理结果，是市委常委会议上集体讨论的结果，谁也无法更改。”
    陈聪这么说，就等于把矛盾的焦点引到自己身上来了，这也是陈聪义薄云天的性格决定的。方隆开口问赵君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要和赵君开战了。觉察到这一点的庄菲，这才不失时机地说了那一句话。但她说了这句话后，就不再说了，而是把剩下的话，让陈聪来说。只要陈聪开口，那就把矛盾的焦点从赵君身上转移到陈聪身上了。庄菲知道，陈聪和方隆以及王有才的关系非常铁，方隆再有不满，他也不会把陈聪怎么样。
    果不其然，陈聪这一开口说话，方隆面露难色，他本来是要准备对赵君开火的，陈聪这一转移矛盾焦点，他不知道该咋办了。
    但方隆今天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当他知道王有才被撤销职务后，就气的浑身哆嗦。
    方隆道：“我早就退休了，无官一身轻，就是草民一个。但我该说的还是要说，我也希望赵部长和庄书记将我的意见带给市委。当初就因为董硕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市委就卯足了劲将董硕给撤了，这公平吗？不公平，非常之不公平，我对此事一直心怀不满。这一次因为王有才态度上犯了错，就把他的职务给撤了，我认为这也是不公平的。咱们党的教育方针历来是惩罚和教育相结合的，而不是把人给一棍子闷死。谁能不犯个错？王有才犯的错也是在可教育的范畴内，为何就把他一棍子闷死，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
    说到这里，方隆气愤地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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