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中现出一抹惊讶,我想他一定是惊异于我怎样知道这件事的吧?看他的表情,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大概是想一直隐瞒下去的。
“回答我啊!”我看着他俊美的脸一闪而过的暗晦,心在往下落,但还是倔强地想听他亲口说。
“是。”他没有看我,声线很轻,但却很清晰。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是我听到最残忍的一个字。
其实这答案,明明早就知道了,可是当他亲口说出的刹那,我依然感觉到了坠崖的失重感。
我多么希望自己听错了,我多么希望他说不是,哪怕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都不会这样心痛。
阮慕笙见我哭了,走上前来给我拭泪,声音有些沙哑,“小爱,别哭。”
我突然有种被愚弄的屈辱感,他亲手在我的心上划下一道伤口,继而又来安慰我,我又不是寄居在他家的流浪猫。
于是我一下打掉他的手,“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那一刻,我特别希望我可以收住眼泪,挺直脊背冲着他微笑,告诉他没关系,我对你也不是认真的,我们彼此彼此。
可是,我做不来,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潇洒不起来。
阮慕笙苦恼地用长指抵着眉心,“小爱,你这是断章取义,你的逻辑是只要我第一眼见到你是因为你长得似曾相识,就意味着之后的所有时间里,我都拿你当作替身吗?”
我抬起泪眼,“我冤枉你了吗?去苏州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个雨夜,是她的生日吧,你又为什么去找我?难道不是想通过我的脸来寻找她的影子吗?”
他突然将手里的手机重重地扔在茶几上,发出“哐”地一声,如同砸在了我的心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摔东西,他生气了,因为我冲撞了夏文珊。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他的声音极度冰寒。
他的态度再一次验证了一件事:我们在一起的和谐,一直来源于我对他的牵就,只是我太贪恋他,所以宁愿委屈了自己。
一旦我与他平等对话,后果就像现在这样,他对我,一丝一毫都不肯忍让。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着紧紧锁着眉头的他说道:“慕笙,我要的是爱,全身心的爱,如果你不能给……请离开吧!”
一阵难言的痛楚掠过我的心脏,我惊讶地问自己:萧小爱,你在做什么?要赶走吗?你知道他有多冷漠高傲,一旦走了,就不可能再回头,你不后悔吗?
但是,如果我不这样,那要怎样呢?继续留在他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日日夜夜思念夏文珊,拿自己当她的影子,却装作视而不见吗?每天委屈求全等着他施舍那一点寥寥无几的怜悯吗?那样的人生是不是太悲哀了?
我能感到自己的手在抖,心在抖,全身都在抖。
颤抖中,我看见阮慕笙抬头看向我,俊秀的容颜上布满冰霜。
“小爱,你今天的情绪有些激动,有些事也谈不清楚,不如让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吧。”
说完,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和沙发上的外套,起身向外走,路过沙发扶手时,还不忘看一眼那件琥珀礼服。
可见,夏文珊已根生在他的血液里,是我永远也逾越不了的。
“你不可能放下她的,对吗?”他到门口时,我不死心地问道。
“那有什么区别呢?她已经不在了。”他声音低沉暗哑,没有回头,给了我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然后推门而去。
他走了之后,我久久站在客厅的地板上,不知所措。
他就这样走了吗?
是的,是我赶他走的。
我就这样失去他了吗?
是的,我失去了他。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应该做什么?
夜已经这样深了,没有他在身边,我要怎样入眠?
没有他时,一切尚可。
可是有了之后再失去,便如同刮骨割肉。
半个小时过去了,不知阮慕笙是否到家了没有?这么近的路,应该是到了。
不过他刚才走时,被我气到了,心情不好,会不会安全到达呢?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他会安全到家的,说不定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
他一个人躺在那张床上,会想我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
我在他身边时,他纵然对夏文珊念念不忘,现在又怎么可能想起我来呢?
如果要想,也是想夏文珊,刚刚他亲口承认的,对夏文珊依然无法放下。
纠结辗转中,我梦见了阮慕笙,似乎是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丛中,我们一前一后在花间穿行。
顽皮的蝴蝶在我们的身边翩翩起舞,一会儿落在我的裙子上,一会儿落在他的肩上,我回头看他,他清浅地笑着,阳光里他的脸好看地让我痴醉。
忽然一阵风刮起,身边的花丛开始摇晃起来,我的长发也随之被吹乱。我看不见他了,在花丛间摸索着前行,口中不断地唤着他的名字,“慕笙,慕笙!”
然而,没有人回应,只有树丛的“沙沙”声从耳侧掠过。
不一会儿,风停了,眼前的花丛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青松翠柏。
忽闻身后有女人的轻语,“慕笙,你看天上那道长长的白烟,和云一样美。”
我蓦然回首,发现阮慕笙正和夏文珊在绿树之间紧紧相拥着,抬头看蓝天上飞机留下的痕迹。
阮慕笙笑着答道:“是啊,现在已经开始变成弧线了。”
他说话时那宠溺的表情,简直令我嫉妒得发狂。
夏文珊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地说:“那是因为机长开始调转方向了。”
阮慕笙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拥着她,而他怀中的女人却始终望着那片蓝天出神。
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好美,美得刺眼,直到疼痛流出眼睛。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泣不成声。
都说相爱的人是有心灵感应的,我太爱阮慕笙了,所以能够感知连他都未知的世界。
多日之后的事实证明,我的这个梦不是凭空乱来的,因为我始终相信,没有人比我更爱阮慕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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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说:(不计字数,不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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