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律心斜视着路小凡,如同看一个她憎恨已久的敌人,路小凡其实也蛮有歉意的,他给贝律心打电话的时候曾经想过是否太残忍,但是他知道贝律心是最合适的人选,无论打给谁,打给贝沫沙,打给路妈,他们都会自己悄悄地过来看一个究竟,谁都不会像贝律心那样大吵大闹把人这么齐全拉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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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一点点法律上的牵绊,路小凡嗫嗫地道:我还是跟律心离婚吧!
贝沫沙皱着眉头,从金丝眼镜里的目光反覆打量着他,彷彿在考量路小凡说这句话的诚意,或者背后的目的,他沉声道:如果你要跟律心离婚,那么你就要立即离开贝家,离开京城这些地方,当然了如果你愿意出国,我也可以办理,只是你以后都不同律清有联络你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路小凡看了一眼贝律清,后者依然没有表情,于是路小凡回答:那我出国。
贝律清的手终于顿了一下,他终于抬起了眼,他终于问:路小凡,你这些年在我身边转悠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路小凡觉得这个问题贝律清自己能回答,但是他用这样的口气问自己,路小凡又不敢说你明知故问么,于是只好讪笑道:大概……大概是因为哥比较疼我吧。
贝律清跟贝律心两个人都这样直直地看着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这个男人从来就是他们决定要或者不要,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他们两个,原来他一个也不要。
那就这么办吧!贝沫沙算是为了家庭当中这段孽缘,丑闻敲下了最终审判的法槌。
第二天,贝沫沙一点也没有耽搁,很快就有人过来押送路小凡离开贝律清的居所,他的护照几乎超乎寻常的速度被办理妥当。
路小凡一边收拾行李,贝律清一边在旁边看着,那表情就象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或者家里的阿姨在收拾东西一样,目光看似落在路小凡的身上,但又象是根本只是一个障碍物刚巧挡在了他的眼前。
路小凡知道自己这一走也许真的要跟这个男人道别了,再也见不着他,晚上也不会梦见背着他爬山,以后想说声再见也不可能了,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再见了。
他把东西一样样放进自己的箱子里,拿起围巾跟贝律清说一声:我带走喽。
贝律清没有吭声,也都没有理睬他,他讪讪地厚着脸皮把东西还是塞进了箱子,最后他拿起手机说一声:我带走喽。
他一样样说过,一样样塞进箱子里,这一次他没法再把东西丢进垃圾筒,因为这一次他知道,因为知道,他们没有以后。
路小凡跟个囚犯一样被押送着去见了贝沫沙最后一次。
贝沫沙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你要办理的护照,这是你要的机票,后天下午三点离开这里前往法国……这里面是给你换好的一点钱,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路小凡连忙道:没有了,麻烦你了,贝爸。
贝沫沙听到这个称呼,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那就不多说了,你自己保重吧。
春天对于京城来说是非常好的日子,阳光明媚,干燥少雨,路小凡坐在京城的飞机候机大厅里,手里握着他的飞机票,膝盖上放着手机,灯光一闪一闪的,突然铃声就响了。
他连忙抓起来,道:喂?
那边顿了一会儿,才挺冷地道:是我,不是我哥!
哦,律心啊……
贝律心冷冰冰地道:我只是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出了国跟我哥就方便了,你出去了,我爸肯定好几年不会让我哥出得去……你不要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