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死,还抛弃了你,辜负了你的深情,你不是应该振作起来吗?你这是什么表情?”张致宁伸手将我拽回了车里面,怒吼道:“苏曼,你就这么没用吗?为了一个变了心的男人,你连自己的事业和孩子,全都顾不上吗?”
什么表情?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啊。
没用吗?
或许是吧,我还做不到像那些人那么淡定,像他们那么的会演。
知道白景年没死,我当然开心啊,没有人比我更开心了。
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除了开心,更多的是胆怯和心虚,还有看到他身旁的那个女人心底里面的苦涩。
我曾以为苦尽就能甘来,可现在才明白,苦涩的尽头,或许是更多的痛苦。
可是,我仿佛也没有了指责的理由。
我亲手开的那一枪,打掉了我们所有的情分,他慷慨进入大海,也偿还了对我所有的愧疚,而那个女人呢?
那个女人,指不定就是白景年的救命恩人呢!
若是他死过一次,真的变心了,真的不想与我纠缠下去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呢,有什么资格去阻拦她过上新生活呢。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你不要管我。”
我扬了扬手,转身,一步步地走进去里面。
这一次,张致宁没有再阻拦我。
回到家,我简单的洗了个脸,洗去了脸上已经干涸的泪渍。
我确实是累了,连饭都没有吃,躺在床上,不到几分钟就睡过去了。
我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快这么沉了,只是睡着了之后就开始不断的做梦。
我又梦到了白景年,只是和从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是他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拉着他的手说对不起,我说你都不认识我了吗,为什么不肯来抱抱我呢?
可白景年只是看着我冷笑:“苏曼,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很害怕,摇着头不断地否认:“不是的,你还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你的...”
可是我的话根本就没有说完,他就直接切断了:“我是真的不爱你了,苏曼,我欠你的一切都已经还给你了,我要结婚了,但新娘不可能是你。”
我哭了,哭得很大声:“不可能,不可能的啊,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我着急的想上去抱住他,既然他不肯抱我,我就抱住他,可是,和他一起的那个女人又出来,拦在我的面前。
她笑了,笑得无比地灿烂:“别做梦了苏曼,景年会和我结婚的,他不再爱你了,他现在爱的是我。”
他们亲密的相拥着,我站在那里,像个疯子一样绝望的大喊:“不!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我汗流满面的从梦里惊醒过来,想想梦里的那一切,脸色惨白。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耗了这么长时间,却连结婚都不可能。
不说现实了,就是是在梦里,他都不会娶我。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觉得难受,好像有什么紧紧地揪着我的心口一样。
我坐起身来,抱着膝盖,看着对面墙上消瘦的影子发呆。
这一夜,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第二天去上班,我忽然就没了心情。
从前,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为了报仇,为了与那些人斗,我不断的逼迫着自己去学习,去成长,可是现在...
他回来了,不需要我为之报仇了,当然,他也不再是我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乱乱的。
一上午心神不宁,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想想昨天的事,想到帮了我那么多却莫名其妙被我怼的张致宁,心里有些歉疚。
“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发了个消息给他,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好。”
中午的时候,我们一块去了公司附近一家环境还不错的餐厅。
两人坐了下来,拿了菜单刚要点菜,却听到了隔壁两人的说话声。
“听说了吗?唐心柔的婚礼成了笑话呢,费尽心机才榜上王家人,结果昨天消失了两个多月的白景年竟然就回来了,还去砸场子了。”
“我知道呀,听说白景年又有了新女朋友呢,又漂亮,家世也很好。”
“那苏曼怎么办?”
“管她干嘛?这些有钱男人的花花肠子你还不知道吗?苏曼被掠去那么久,谁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呢,像她那样黑历史一堆的女人,正经男人怎么可能娶她为妻?”
“这样啊,哎,我觉得有点不公平呢!”
“有钱人嘛,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普通男人都爱面子,只要有条件的话,都喜欢处女,还喜欢纯洁的,更何况有钱人呢。”
这两个人就在我身后的座位上,说话的声音大得很,想听不到都难。
原来,外人,或者是白景年,其实都是这么看我的,我拳头紧握,咬紧了嘴唇。
张致宁下意识地看向我,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站起身来就说:“他们怎么能胡说呢...”
见他似乎要去理论的样子,我心底一痛,咬牙道:“够了!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张致宁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身后的那两个人还在继续,都是在讲我,讲我结过几次婚,讲我有过多少男人,我越听越难受,可在张致宁开口让我去别的地方吃饭时,我还是拒绝了。
“没关系,就这样吧。”我的状态十分坦然,没什么好躲避,反正,以后这样的指责与谩骂都不会少,不是吗?
我不会害怕别人戴有色眼镜看我,比起这些,我更害怕的是看到白景年冰冷的眼眸。
张致宁还想说什么,可我不愿多纠结,已经招手叫了服务员过来点餐了。
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食物很快就送上来了,我一点一点的放进嘴里面,味道不错,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对。
我不紧不慢地吃着,就好像,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吃着吃着,张致宁的表情却愈发的沉重了起来,在我吃完了整整两大碗饭,还要拿碗给自己盛饭的时候,他按住了我的手。
“别吃了,我们去白景年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义愤填膺的说着,好似比我都还要生气。
我愣了一下,轻轻甩开了张致宁的手。
“没什么好问的,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我就是一个结过几次婚,有过很多男人的坏女人,正常男人都不可能娶我为妻,不是吗?”
我勾了勾嘴角,自嘲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