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觉得自己的世界与生活,能够因个人的努力而一点一滴的改变,只要心态积极,一切都会改观。但司徒烨的事几乎令他再提不起心情去爱任何人了。
他甚至想过以后是不是也要学杨致远一样去结婚算了,当个女人眼里的丈夫,孩子眼中的父亲。
那天他接完司徒烨的电话之后,沉默地躺在床上,郑杰看完电视,进来给他关上灯。
后来林泽拖泥带水,一脸疲惫地去上班,到主任办公室去解释司徒烨的事,之前司徒烨离开,林泽还抱着能找到他的期望,告诉主编司徒烨还在休病假。接完电话的第二天,林泽只得说司徒烨要回老家结婚了。主任和主编都一反常态地没有多问,说走了就算了。
林泽有点奇怪,按道理说,主编至少也要骂几句,但大家都像约好了一样,谁也没有在林泽面前提司徒烨。林泽后来逐渐明白了,他和司徒烨的恋情,整个报社都知道了。
应该是那个听到他和司徒烨吵架的记者说出去的,说不定连对门的女报编辑们都知道了。报社是最八卦的地方,主任,主编等人居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林泽心里既难过又有点感激,对这种沉默的感激。
他开始庆幸自己进了一个好单位,谁也没有议论他,至少没有当面议论他,就算私下议论,应该也是觉得他不容易的态度,而不是“我们报社的林主任居然是个gay还跟下属搞在一起结果被甩了哦我跟你说!”的态度。
他勉强收拾心情,努力工作,希望能忘记这些事。然而司徒烨实在占据他太多的生活了,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如果只是爱人,那么认真工作确实能暂时抛到脑后,但林泽每天要采访,要做专题,要用照片,要开车——这些都与司徒烨有关,他已经在林泽的生活里留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车还停在北城天街后面的停车场外,没有开回来,车钥匙还放在林泽家。
林泽的心很累。
周五他下班后只想回家去睡觉,郑杰却等在楼下。
林泽有点意外,说:“钥匙忘带吗?”
郑杰笑着说:“没有,去吃饭撒。”
林泽嗯了声,跟在郑杰身后,本以为郑杰约了女朋友,要和蓉蓉一起吃饭,但他们在观音桥出轻轨,郑杰买了团购券,两人就去吃涮涮锅,蓉蓉没有来。
林泽卷起袖子挟菜,问:“吵架了?”
郑杰茫然道:“没有。”
林泽点了点头,又问郑杰最近处得如何,于是郑杰开始眉飞色舞地给林泽说他的恋爱,说蓉蓉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喜欢他,然后说蓉蓉是小笨猪……林泽笑着听,在郑杰的恋爱里感受快乐,郑杰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有点犹豫。
这个举动林泽几乎能直接感觉到,那是长期相处,两人犹若亲人般陪伴许久后,具有的感应——郑杰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度兴奋了,怕他的恋爱影响到林泽的心情。
去死去死团每年情人节和七夕走在路上都恨不得把**队的拆散再拖去游街正是这种心态。郑杰那副说到一半语速毫无征兆地放慢,吞吞吐吐的表情看在林泽眼里,险些害林泽的啤酒喷出来。
“你说。”林泽既好笑又不忍,拍郑杰的肩膀:“然后她带你去哪了?”
“就……就这样撒,去她母校。”郑杰喝得脸红红,连自己都好笑,自嘲地笑笑,继续吃火锅。
林泽问:“什么时候上门?”
郑杰道:“哦对,她说她家的阿拉斯加要生了,问我们要不要,要的话等生了上门去抱回来。”
林泽点点头,说:“可以,你现在剩多少钱?”
郑杰想了想,说:“没去算。”
林泽道:“你第一次上门要带礼物去,不能空手。”
郑杰说:“应该还有点,我回去算算,到时候不够你先借点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