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我该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杰森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总坐在地板上也不是个事儿啊,“慢慢说,什么叫做他不见了?”
苏语曼在地板上蜷着腿坐了一晚上,腿脚都麻了,借着杰森的辅助才艰难万分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思绪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头绪之后,便用英文里夹带几句中文的方式,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发展经过讲给了杰森。
杰森光是听她讲完一段话,脑细胞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但勉强理出了脉络,听了个大概。
“也就是说,他什么东西都没带,连手机都故意落家里了,就是人不见了?”杰森对苏语曼逻辑混乱的一段话做出了总结。
苏语曼点点头:“嗯。”
“那就奇怪了,他能去哪儿呢。”杰森道,他对苏语曼口中这位神神秘秘的男人压根就没有多少了解,仅有的一点消息也是他来中国之后才知道的。
甚至对于司立轩,杰森更多的是敌意和不满,就是因为他,才害的苏语曼当初要背井离乡,一个人辛苦的在异国他乡打拼。
尽管苏语曼并没有直接把原因扣到司立轩头上,杰森就是单纯的认为是司立轩做的不对。
现在又一声不吭的玩儿消失,杰森对他好感呈现出坐火箭飞速直下的趋势。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苏语曼抱着头,声音从手臂间传出来瓮声瓮气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种时候,杰森除了安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言地陪她坐着。
“你陪我去找找吧?”苏语曼突然坐起来拉住了杰森的手。
杰森苦胆都要吐出来了,眉毛变成了倒八字形:“什么?祖宗啊,我刚下飞机,快累瘫了,要找我们明7;150838099433546天再去行吗?”
苏语曼的表情瞬间塌了下来,委屈兮兮的缩了回去,杰森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哄劝道:“你先去睡会儿,你看你的眼睛都熬红了。”
“我睡不着。”苏语曼叹了口气,说。
杰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个人面对面互相看了一会儿,相顾两无言,终于还是杰森憋不住先出声:“我才走了两个月,你们的进展够快的啊。”
苏语曼假装没听见,继续装深沉,手里紧紧握着手机,虽然她有预感司立轩在没有重新出现之前,是不会再主动联系她了。
“说说吧,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我可是在国外听说你完成了一件大事,你把你表哥……”
“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苏语曼突兀的打断了杰森没说完的话,站起身从他面前经过,两只脚像悬空在地板上。
杰森说了一半的话卡到了喉咙里,眼睁睁看着苏语曼进到主卧旁边的客房里,无情的连头都没有回看一下。
这还只是司立轩不见了一个晚上而已,要是他真的彻底消失了呢?
杰森不敢想。
苏语曼总是对他说,她已经放下了,回忆是什么又不可以当下酒菜,谁这辈子还指望靠感情过一辈子呢。
杰森以为她是真的洒脱,曾经真心的佩服过她,至少作为一个男人,好吧,是半个男人,他就做不到苏语曼那样想得开。
可是她真的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吗?其实不然,杰森在国内的这段时间,算是彻底看透了苏语曼的脾气,她就是一个没有嘴巴的闷葫芦,所有的心事儿都装在肚子里,外人道她浮生逍遥,潇洒快活,想要的都已经拥有,有些事情在她心里烂成了墙上的青苔,只是从未对外人讲起过罢了。
她看起来隐忍坚强,实则最脆弱,敏感纤细多愁善感,原本是最应该被饲养在温室里好好保护的花朵,却让她经历了生死,又一次次从刀尖上血流成河的滚过。
如果连这样的人最后都得不到幸福的话,那老天爷得是有多眼瞎啊?
“司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系好安全带,在座位上坐好不要乱动,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按按铃,我们的空乘人员会随时出现为您服务。”甜美的女声机械的在耳边重播着。
司立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条纹衬衫,干净修长的双手搭在米白色的裤腿上,衬得他肤色显得过于苍白了些,嘴唇没有血色,不知是因为飞机即将起飞身体失重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想到一些琐碎的烦心事和心中挂念的那个人。
上飞机前,司立轩的新手机收到了第一条短信,来自徐鑫瑞的:“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老师是这个行业最顶尖的专家,等我忙完这几天就飞过去看你。”
“死不了,没什么好看的。”司立轩如是回复道,他最后也没有说不要告诉苏语曼之类的话,但徐鑫瑞明白他的心思,不仅没有对苏语曼说,包括白修煜和段向南得到的消息也都十分有限。
闭上眼睛,先前从医生手里拿到的那份检查报告和医生说过的话依稀都还在耳畔飘荡。
“现在来看应该是良性的,不过具体得等到开刀之后才能确定,我们只能劝您放平心态,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尽力配合我们的治疗。”
司立轩当时并没有把医生的话放在心上,徐鑫瑞苦口婆心的劝解对他来说也没起到多大作用,他想这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刀山火海都不怕,还在乎这点小意思?
真正让他开始觉醒,并且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能留下来点什么的,是从苏语曼和颜沉厚在之间的内斗开始。
颜氏集团的权利斗争、利益分布和他没有关系,宁盛和颜氏的业务不同,即使合作的项目也都不是两家公司主打的,尽管如此,司立轩却从苏语曼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的态度上受到了莫大的启发。
也许没有他,苏语曼也能过得很好呢?
司立轩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念,终于也开始摇摇欲坠,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自己更爱苏语曼,更能给她幸福。
可是到头来事实证明,好像并非如此,爱她人仍旧有,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而苏语曼也用实际行动向外界证明了,她不是凭借外公的力量上位成功,没有真才实学的绣花枕头,她也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一个人照样能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徐鑫瑞给司立轩安排了另一座城市的医院,那里有他读硕士时候跟过的导师,是国内肿瘤科的知名专家,治好的病人多不胜数,把司立轩安排过去,徐鑫瑞更放心一些。
原本今天晚上走之前,司立轩是想再见苏语曼最后一眼的,他想把真相告诉她,想问问她愿不愿意陪自己一起去。
可临到半小时的期限,司立轩突然有些害怕,他退缩了。
恐惧,这两个字好像从司立轩有印象起就没有在他的字典里出现过,如今他瞒着家里,瞒着公司,瞒着朋友,最后还瞒着苏语曼,瞒过了所有人偷偷飞到一座陌生的城市,等待死神的最终审判结果。
难道他真的不会害怕吗?
司立轩闭上眼睛,戴上了眼罩,飞机起飞时耳朵里像塞了两只嗡嗡叫的蜜蜂,除了轰鸣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
听天由命吧,司立轩心想,以前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他来做决定,这一次,他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老天。
“限你五分钟内赶到我的办公室,否则你自己看着办吧。”苏语曼一大早到了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当就给白修煜打了通电话。
按照平时白修煜肯定要跟她扯皮几句,说什么这么早我就是长出一堆翅膀飞也飞不过去之类的废话,最后可能还是不得不在规定的时间里赶过来,今天却出奇的听话,苏语曼故意缩短时间刁难,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好,一会儿见,就挂了电话。
这让昨天晚上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再次变得浓烈起来,苏语曼两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的胃已经开始发起反抗,就像被吊起来挤压成六七块一样,迟邵阳拎着两份早餐一进门就看到苏语曼一脸胃疼的表情。
以为是自己买错了早餐惹得她不高兴,特无辜地说:“你那天说想吃巷口那家煎饼果子,我今天排了半个小时队才买到。”
苏语曼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想和他说太多。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苏语曼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内线那头一般都是秘书打来的。
苏语曼越听眼睛睁得越大,看得迟邵阳都不由得有些好奇凑过来想听听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至于她这样一脸见鬼的表情。
秘书说:“白先生刚才到了,说是和您约好的,是现在让他进来还是让他到会议室里等着?”
以前苏语曼对办公室的规矩没那么多,白修煜经常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苏语曼好几次被他撞破光天化日工作时间,正大光明的睡午觉之后,就重新制定了规矩,以后要进她办公室的必须得由秘书提前通知。
白修煜进门的表情就不大好看,苏语曼胃疼的更厉害了,她用手捂住疼得最厉害的地方,掌心的温度渡过皮肤传到衣服下层,另一只手指了指沙发:“你不会真的飞过来的吧?”
白修煜看了她一眼,苏语曼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阴阴的,这和他一贯的风格完全相悖。
苏语曼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名让迟邵阳出去。
“为什么!什么事儿还不能当着我的面儿说了,我也要听。”迟邵阳一屁股坐下来,赖着不走。
“你要是不走我就把梦梦开了。”苏语曼冷着脸说。
迟邵阳立马识相地跳了起来,一脸讨好地笑道:“苏总您忙您的,我就不打扰了。”然后拍拍屁股溜之大吉,苏语曼猜他八成是去策划部找那个叫姜梦梦的小姑娘了,那是他这阵子刚勾搭上的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