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黑桧山所发生的那件事情之外。
    季如虎还知道，这几天自家跟陈家联手，对秦家展开了商业进攻。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秦家，似乎快要抵挡不住了。
    这让季如虎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毕竟，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够昌盛！
    季如虎，同样如此。
    咚咚……
    有人敲小院的门。
    季如虎虎虎生风的拳法停了下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走过去开门。
    他打开门，就看到左手刀站在门外。
    “左爷爷，有事吗？”季如虎问道。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左手刀是不会过来找他的。
    左手刀点了点头，眼神看起来有些悲伤，又有些愤怒。
    看到左手刀的眼神，季如虎心中微微一沉，泛起一抹不安，问道：“左爷爷，出什么事情了？”
    “有人送来了一包东西！”左手刀沉声说道。
    “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吧！”左手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季如虎的心再次开始下沉，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跟左手刀来到季家大门外面，就看到门口的几个保镖围拢在一起，所有人都脸色无比难看地看着地上的一个大塑料袋。
    看起来，就像是他们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季如虎走过去，问道。
    没有人回答。
    但是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那个核心的位置。
    季如虎看了看左手刀，走过去拉开了拉链。
    一眼，他就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快速将拉链拉上了。
    残忍。
    血腥。
    恐怖！
    而且非常恶心！
    他的脸色也变了，变得愤怒，变得惊恐，变得不敢置信。
    然后，他的眼眶立刻泛红，泪水，立刻汇聚在了一起，顺着脸颊流淌了出来。
    无言的哭泣！
    “是谁干的？”良久之后，季如虎仰着头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悲伤的心情，沙哑着声音问道。
    左手刀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谁送来的？”季如虎又问。
    “快递公司！”一个保镖说道。
    这个包裹，就是他签收的。
    既然是快递公司送来的，季如虎想要顺藤摸瓜的想法就落空了。
    只是，现在突然间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该如何去跟爷爷解释？
    让他如何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说：爷爷，您的大孙子，我的哥哥，他在门外的包裹里？
    这太残忍了。
    对老爷子残忍，也对自己残忍！
    “告诉他吧！”
    左手刀说道：“你爷爷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面对的！”
    季如虎点头，却举步艰难，重若千斤！
    ……
    季老爷子看起来更加苍老了。
    两鬓斑白，精神状态看起来也比半年前差上许多。
    很显然，秦家那一次对季家的打压，让他承受了无与伦比的心理压力。
    不但如此，还让他的尊严遭受到了无比强烈的打击。
    毕竟，被人那样欺负，这是他活了一辈子从未有过的事情。
    所幸，自己有两个很出色的孙子，自己没能力压秦家，但自己的孙子却有机会做到。
    事实上自己那个最出色的孙子已经做到了。
    一场胜利，尽在眼前。
    只是，在这即将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候，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
    一件最为残酷的事情，就这么在他的老年生活里发生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界上还有比这种事情更加残酷的吗？
    “爷爷，您慢点儿！”
    季如虎上前搀扶着季老爷子的手臂，轻声提醒着说道。
    “不用了，我还能走！”老爷子拒绝了季如虎的搀扶，拄着拐杖往台阶下走去。
    他们要去的，是季家的藏酒冰窖。
    在这间冰窖里，有一张铁床，季如龙的尸体就躺在那里。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脸上跟身上的血渍也消失不见。
    只是一脸安静平和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脸上那血肉翻飞的伤痕，以及那过于难看的脸色，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季老爷子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季如龙的脑袋面前，无视那狰狞的伤口，伸出手去颤抖着，触摸着他的面孔。
    季如虎清楚看到，老爷子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着。
    那么强大强势的老人，这一刻也只是一个疼爱孙子的慈祥长辈而已。
    季如虎知道，相比较自己，其实还是大哥更加讨爷爷的欢心。
    “就这么走了！”
    季老爷子喃喃说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了。
    “爷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季如虎劝慰道。
    季老爷子闭上了眼睛，两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流淌了出来。
    多少年不曾哭泣，只是未曾遇到让他去哭的悲伤事情而已。
    季如龙的死亡，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良久良久！
    他才睁开眼睛，眼中满是寒冰，怒声吼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这样对我季家？”
    季如虎沉默着。
    他等老爷子恢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这才沉声说道：“出手的人是一个武学高手，我跟左爷爷看过了，大哥身上的伤，非常有技巧，而且光滑，是以最快的速度留下的！”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我要知道是谁敢杀我孙子……”季老爷子非常激动地说道。
    “我在大哥的身上发现了这个！”季如虎说完，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透明袋子。
    里面，装着一根银针。
    看到这根银针，季老爷子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这根银针，最后沙哑着声音说道：“然后呢？”
    “他，或许没有死！”季如虎沉默了片刻，说道。
    闻言，季老爷子的瞳孔再次收缩。
    “不可能，老左都已经说了，他们不可能还能活着出来……”
    “不但他没有死，可能，伯爵他们也没有死……左爷爷说，大哥身上的这些伤痕，很像伯爵手下的管家出的手，因为左爷爷看过那个管家的出手！”季如虎又说道。
    这一次，季老爷子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固然对季如龙的死感到无比悲伤，但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季老爷子很清楚，如果季如虎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季家现如今就已经处在一种极端危机的处境下了。
    他不畏惧秦家。
    他所害怕的，是伯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