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为木尧检查身体,花未央的面色就越是难看一分。
他知道,此时的木尧已经与死人无异,全身几乎不见血液流动。
要不是他吃过太多的灵药,药效的残留护住了他最后那一点点心头血,他恐怕早就魂归九天。
只是,就算还有微弱到几乎要停止的心跳又如何,一个人身中剧毒不说,还失去全身九成以上的血液,就算是楚玉在此,也没有把握救他。
看着木尧灰白的面色,溃烂的伤口,花未央满面悲怆之色,就这么呆呆坐在木尧身边许久......
突然,花未央睁大深灰色的瞳孔,一脸坚决,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抬起右手,用尖锐的指甲划开左手的动脉,掰开木尧的嘴,让自己流出的血液,一滴不剩地全部没入他的口中。
花未央的血液,虽然也是艳红色,只是仔细瞧,就会发现这摸鲜艳的红中,时不时夹杂着一缕缕银色。
在不远处,给百里凌天重新接骨固定的宁子墨看到后,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怪异的血液。
随着时间的推移,宁子墨都已经给百里凌天将腿固定好,伤口简单处理好,这边花未央的血液还在不停地流进木尧口中。
直到花未央自己都感觉到失血过多后产生的阵阵眩晕,他才撕下身上薄纱的一角将左手伤口包住,给自己止血。
止完血,他一刻也没休息,将木尧扶起,对着宁子墨道,“我们尽快回去与师侄女汇合”。
两人一人扶着一个重度伤号,回到楚玉处。
九个伤员只有一个中毒太深,还在昏迷中,其他八个已经能够互相扶着站起身。
楚玉负责将还未醒来的百里人扶住,一群人向着据点而去。
随着天际开始泛白的黎明,白药远叨叨看到他们一大波人时,就跑过来接过楚玉手里的伤员,顺便询问状况。
只是,看到花未央扶着的木尧时,瞳孔赫然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只是深深地看了花未央一眼。
回到帐篷,所有伤员都沉沉睡去,楚玉在白药的催促之下,也回去休息。
花未央却道自己不累,要守在木尧身边,查探他的状况。
此时的木尧,灰败的面色开始渐渐转向半透明,凑近细细观察的话,甚至都能看到他皮肤下一根根血管,一条条经脉。
最显著的改变,便是他十五岁的一头黑丝,已经有几缕渐渐泛起了银光。
“这么做,值得吗?”白药看着一夜之间,不老童颜的花未央,眼角已经刻出几道深纹,整个人也萎靡不少,心疼的很。
“他是我徒弟,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花未央一边为木尧清洗着伤口,一边反问白药道。
见白药没有回答,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继续道,“师兄,若今日是师侄女命悬一线,你定也会像我一样,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将她救回”。
花未央与白药不知晓的是,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全部进了木尧的耳朵。
他还没死,他有感觉,他知道是师父救了他。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上次流泪还是父亲昏迷在床的时候。
然而现在,他再一次流下了一滴泪水,一滴感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