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卿柔的脚步踏出碧落殿的时候,李媛的脸色重新变得凝重了起来,冲自己身边的宫女道:“来人,给我好好看着良娣,她的一言一行,都得向我汇报。”这个小女人,她实在是不得不防了,毕竟,皇后所说的这一番话,又有几个能真正的不为所动?
……
我镇定地看着卿柔,先是东张西望,见周围没有旁人,这才行色匆匆的从碧落殿离去。娇小的身形,婀娜多姿的身段,一举一动,都足以震撼人心,我实在是不得不佩服,李媛的眼光以及手段。
安屏不悦道:“瞧吧皇后娘娘,这个良娣,实在是不识相得很,恁前边刚给她说了那么一大串,后脚她就去邀功去了。”
我缓缓摇头道:“非也。你又如何知道,李婕妤是否也在良娣宫中安插了眼线?以李媛的性格,眼线定是不少,孤刚才故意没有支走其他眼线,一来是因为就算我支走了人,隔墙有耳,也不能保证不会被人听见,二来,我也想试试这个卿柔,到底有几分聪明。”
安屏不解道:“这与良娣向李婕妤告状有什么关系呢?”
我浅浅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倘若良娣不去告诉李媛,自然还有旁人去告诉,这样一来,卿柔便落下个知情不报,就算没有异心,也会被人心生怀疑,这样一来就得不偿失了。倘若良娣抢先去向李媛禀报,这样倒还安全一点,起码李媛对她的信任程度,便不会降到最低。所以,通过这一件事来说,卿柔还算有几分聪慧。”
“可是。。。”安屏依旧犹豫着:“皇后娘娘又该如何得知良娣的想法?倘若良娣果真不与皇后娘娘合作,而是继续效力于李婕妤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我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一片桃林若有所思道:“她并非一个愚蠢的人,而后就只有两个选择,若是她只是有小聪明,那么,不久后便会来孤的寝宫商量对策,倘若是一个极有城府的女人。。。似乎,就有些难办了,她也许会为自己打算,保持中立,见风使舵。”
说到这里,就连我自己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因为我怕,事情进一步复杂化,那样,就更不好办了,只能先等着她们呢,自相残杀。
我沉默,一旁的安屏也跟着保持沉默。半响,我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道:“屏儿,还是随孤去看看听荷吧,这孩子,之前说去看,结果弄成那副场面,对于那孩子,孤一直心生有愧呀。”
要是碰撞在冰冷的铁链上,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响彻在整个牢房里,将原本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的听荷惊了起来。
抬头见是我,听荷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开口道:“皇后娘娘。。。”说完,便于下跪。
我忙伸手将听荷扶住道:“不必多礼,孩子,委屈你了。”
听荷摇摇头道:“不委屈。都是听荷,连累了皇后娘娘。”
“好了,都别说这些话了。”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扫视了一下一旁的牢卒道:“可有谁为难过你?”我就是怕有些狱卒收了钱,暗中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荷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听荷在这里,除了行动不自由,其他一切都好。”
沃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只是,倘若一日没有找到证据,孤就不能放你出来,你懂吗?所以,在这段日子里,孤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另外,与太子殿下比武的事,孤依旧希望你能按时参加,也许,这是一个让你翻身的好机会。”
“是。”听荷道:“听荷明白了。”
“嗯。”我道:“若溪,也是一时莽撞,年幼时,便嫉恶如仇,这会儿被假象蒙蔽了双眼,过些日子,相信他会明白。”
说完这话,我才又嘱咐了一遍狱卒,善待听荷,这才迈着步子向外走去。
安屏道:“皇后娘娘,您不去看看太子殿下?”
我摇头道:“不去了,这会儿,我们母子一个看不惯一个,去了,恐也只是会让彼此心生厌恶,还是过些天再说吧。”
一席话说得,就连我自己,也凭空添了些许惆怅感。
刚回到寝宫,变见炎煜琪躺在了我的床榻上,微微闭着眼睛,一副很疲惫的神情。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炎煜琪的身边,示意安屏不要出声,轻轻拉过被褥,替炎煜琪盖了上去,不了就这么轻微的一个动作,就已经将他惊醒。
炎煜琪一把握住我的手,将我揽进怀里道:“以为我睡着了?”
我轻轻笑道:“哦?原来你在装睡。”
“是啊。”炎煜琪直言不讳道:“想看看你,究竟想干嘛。”
我笑道:“还能干嘛,看你这样疲惫,心疼得很。”
炎煜琪道:“溪儿的事,真是苦了你了,我都知道了。”
我苦涩道:“自己的儿子,还能多说些什么,只能说,是我们疏于对他的管教。”
炎煜琪道:“这会儿你去他那里多有不便,还是我去吧,沟通沟通,看看这小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点点头,心道也别无他法,于是道:“也好,只能这样了。”
我抬头,看见飞鸟划空而过,迷了天空的眼,也迷了我的眼,眼前,一片凌乱。而我眼前的这些个年轻人,正在上演着我年轻时的一幕幕,心里,蔓延起大片大片的凄凉。
……
听荷看着皇后离去,这才又重新蹲了下去,呼吸吐纳,暗自运功。
“你倒是个识趣的丫头。”
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从另一间牢房内走了出来,声音带着些许傲慢一些讽刺。
听荷依旧微微闭着眼睛,继续着自己练功的动作道:“婕妤娘娘都把话放在听荷耳边,听荷岂能说不明白?”
李媛不高兴的白了一眼听荷,而后淡淡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就算你是郡主,天子犯法,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而已,即便是郡主,也并非王爷亲生,只是义女而已。倘若你进了牢房,却享受这好的待遇,皇后又该如何向天下人向三宫六院交待?”
听荷微微皱眉,不悦道:“既然如此,听荷也都知道,听荷并非不识相之人,若是婕妤娘娘无事,就请回吧,牢房里多有晦气,倘若婕妤娘娘沾染了些,听荷可是担待不起的。”
李媛愤愤道:“臭丫头,嘴倒是挺硬的,我看你的嘴还能硬多久。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丫头竟敢和我顶嘴,今晚上连馊饭都没得他吃。”
李媛说完,这才瞪了一眼听荷才离开。
待李媛走后,听荷这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明白,告知皇后这一切事实的利与弊,她听荷就不相信了,自己这点困难都度过不了,不就是监狱吗?不就是吃馊饭吗?总之,到了这里,倒比往常清净。
“听荷郡主。”
一个狱卒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嗯?”听荷微微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狱卒,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狱卒悄悄地拿出一个馒头道:“趁这会儿没人,您还是赶快吃了吧,饿着了自己,总是不好的。”
听荷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淡淡开口道:“为什么要帮我?如果你认定我日后能出去并且活着回来帮助你,那你未免失策了,因为我得罪的是太子殿下,未来的皇上。”
狱卒道:“不瞒姑娘说,小的并非有其他图谋,只是为还当年皇后娘娘的恩情,皇后娘娘曾救过小的一命,小的身份卑贱,一直没有机会报答,如今,算是逮着机会了。”狱卒说完,又将手里的馒头往听荷面前伸了一点。
听荷咽了咽口水,这会儿她的确是饿了,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上一顿她不但没吃,才刚闻到馊饭的味道便吐了,这下不但没有吃,就连之前胃里仅剩的东西,也吐的一干二净。听狱卒这么一说,听荷便也放了心,接过白白热乎乎的馒头,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郡主您慢点吃。”狱卒笑笑道,紧接着将水壶递给听荷说:“这里还有水,喝点儿吧,别噎着了。”
听荷一边点着头一边咬着馒头喝着水,她的确是饿坏了。
听荷所在牢房的牢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铁链掉在地上,哗啦哗啦响,木制的牢门只有一声被打开。
“你做什么?”
听荷说完,猛的打了一个嗝,因为刚才吃得太快。
狱卒没有说完,而是不慌不忙的又将掉在地上的铁链拾了起来重新将门锁上。
等等,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听荷想抑制住自己不再打嗝好好想想,然而却一直不停的打着嗝儿。一定有什么地方她忽略掉了。
对,是人,别的狱卒,别的狱卒都不在了,留下的,就只有她眼前这个自称报恩的狱卒。
听荷警惕了起来,缓缓站了起来道:“其他的狱卒呢?为什么只剩下你?”
狱卒这才笑道:“其他的人被我支走了呀。”
“为什么?”听荷发现,自己有点浑身发软,以至于只能靠着墙勉强站着。
狱卒依旧不慌不忙道:“不支走他们,如何方便我们洞房呢?”
“你。。。”听荷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脸颊也开始滚烫,就连声音也变得微弱了起来:“你给我下了药?”听荷开始懊悔,懊悔自己还从小就随父亲学医,连这点常识竟也没有注意,连被下了毒,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