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若儿捂嘴大笑几声:“我的三皇子,原来您想要娘娘生龙凤胎呀。”
三皇子不知道龙凤胎意味着什么,转头颔首,天真烂漫地笑着,凑过脑袋去蹭她的肚子。
“曜儿要母妃生龙凤胎,抱妹妹。”
苏子诩哭笑不得。
这主仆两人,一唱一和,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腹中胎儿是男是女,若是一个女孩,那就皆大欢喜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她这一生就算是圆满了。
……
言帝给了琉璃一个令牌,可自由出入后宫。孤身居住叶府,琉璃浑身不自在,三天两头进宫陪苏子诩聊天解闷,向她询问治府之道。叶家无缘无故凭空出现一个女主人,众口难平,若不是有叶管家的承认,帮助她控制大局,她真是举步维艰。
苏子诩看见她开始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府的女主人了,自然乐享其成。
在宫里能真正陪她说话的,如今除了琉璃,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这日,两人在御花园的亭台里歇息聊天,若儿端了两碗药过来:“娘娘,叶夫人,药来了,你们趁热喝吧。”
苏子诩连续几日喝常太医为自己开的养胎药,虽不喜其气味,却能镇定孩子。好些天肚子都没受罪了,只好硬着头皮喝这些苦不其言的中药。
她若无其事端起药碗,离嘴唇还有半寸手指的距离时,一股奇怪的气味若有若无地传入鼻中,却想不起来在哪儿闻过,手微微顿住,随即放了下来。
她出声制止:“琉璃,先别喝。”
“主子,怎么了,这药有问题吗?”琉璃一头雾水地看向她,手随之垂了下来。警惕且不悦地望向若儿。
苏子诩抽了抽鼻子,仔细闻了一会,那股怪异的味道刹那间消失殆尽,只剩苦药味充斥鼻中。
她看向若儿,发现她眼神平静无波澜,触上她凝视的目光后,疑惑地瞧着自己。
“娘娘,怎么了?”
苏子诩把琉璃的药碗拿过来,凑到鼻前,嗅了嗅。她的药是补药,味道迥然不同,倒没有什么异样的气味。
她抬眼道:“若儿,这碗药的味道怎么和昨天的不一样了?”
“娘娘,药不一样吗?奴婢刚从厨房端过来的。奴婢仔细问过了,熬药的厨娘说,常太医身边的药童今儿个早上来到未亡宫,依他的吩咐多加了一昧药,说是为娘娘调养身子的。娘娘若是不想喝的话,奴婢让厨娘再熬一碗跟昨日一模一样的过来。”若儿说完,端起药碗正欲离开。
苏子诩想了想没有出声阻止,继续和琉璃说着话。
“主子,若儿有问题吗?”琉璃看出事有不对,蹙眉道。她最担忧的还是苏子诩的安危。
苏子诩应道:“若兰倒是没什么异常,不过小心为妙总是好的。”
她不想让琉璃担心,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若儿的一举一动都很正常,确实不会令她起疑。只是药经多人之手才拿到自己手中,若她刚才的直觉是对的,还是多个心眼的好,否则得不偿失。
而且这两日相处久了,她从若儿的身上总是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却不知其因。
等了片刻功夫,若儿端着新熬的两碗药回来了。别无二致的味道,这次苏子诩一语不发,不假思索地喝了下去。
琉璃离宫的时候,两个人的身子都没有异常,苏子诩仅存的一丝警惕消失殆尽。
一连两日,苏子诩百无聊赖地待在宫中,无所事事,言帝却突然从宫外请了京城鼎鼎有名的戏班进宫演戏,她邀请姝妃一同观看。
戏班花样百出,表演一绝,说唱乐融为一体,而且创了新花样,早前听闻要为自己演一出爱情戏。
“月妃娘娘,姝妃娘娘,接下来要表演的是我们戏班刚创出来的新戏,它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君子好逑。希望两位娘娘喜欢。”班主恭恭敬敬道,笑得满面春风。
苏子诩轻轻颔首,算作回应。
对戏曲她兴致索然,比起这些,更喜欢欢乐的歌舞。
台后那些戏子得到吩咐,开始演绎那出他们自认催人泪下的君子好逑。
两个人看着看着,眸色皆是一变。苏子诩眸子微动,含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京城的戏班在寻常百姓家,可谓是排忧解闷的绝佳表演,想要看真正的一台好戏,千金难求。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是上不了台面的,更入不了皇家的眼。
可言帝亲自为她寻了这个戏班进宫,又专门为自己演了一出好戏,最主要的,这是一场情爱戏。
苏子诩越发琢磨不透近段时日朝夕相处的帝王了。
君子好逑,戏如其名,里面的夫妻因爱生恨,反目成仇,女子难产而死。过了几年死而复生,两个人的心却越离越远。男子想法设法想让爱妻回心转意,确实感人。
只是,这场戏中的主角竟和他们两人的故事几乎如出一辙。
苏子诩的心微微颤动,随之不知不觉中凉了大半截。言帝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她不知道,但今晚这出戏,她无法再看下去。
心里虽掀起波涛骇浪,脸上却面无表情,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硬着头皮看下去。
台上乐舞突然激昂澎湃,苏子诩一阵恶心感传入口中,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眼前随之一片黑暗。
宫女,戏子的尖叫声,呼喊声不绝于耳,震耳欲聋。
……
苏子诩身子大出血,未亡宫乱成一团,常太医闻声而至,冷汗直流,忙进忙出一个晚上,待到次日清晨,才救下苏子诩和她腹中胎儿,疲惫地退到偏殿稍作歇息。
整个戏班和未亡宫的宫人在正殿外头整整齐齐地跪着,埋着头,惶恐不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整个未亡宫针落有声,静悄悄的,气氛阴沉。迎着朝露,一夜未眠,众人已是昏昏欲睡,但格外清醒,心冷到了骨子里。
为首的是姝妃,她双腿已经跪得没有知觉了,面色苍白,却依旧在强撑着。
言帝坐在床边,侯了苏子诩半个时辰。太阳渐渐升起,他徐徐退到外头,笔直地站里在众人眼前。帝王面色愠怒,极力隐忍的怒气呼之欲出。那些人的头几乎贴着地面。
言帝瞥了一眼姝妃身旁的若儿,冰冷刺骨的声音悠悠回荡在众人耳中:“这个奴婢,拉下去当场杖毙。”
若儿不为所动,闷头苦笑几声,任由宫人拉着自己下去,至始至终一语不发,连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这已算是默认罪责,才无从辩解,众人松口气的同时内心深处的恐惧感也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