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卫追着追着发现琉璃突然没影了,其中一个顿时反应过来,懊悔地大叫一声:“糟了,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快回去。”
一群人调头就跑。
连嬷嬷往宫里最偏僻昏暗的小路一路狂奔,紧紧捂着袖中的药包,头都不敢往回看。
跑了良久,她双腿酸软,一时没注意,被路上的石头绊倒了,摔在了地上。
脚趾头上一阵刺痛传来,她皱了皱眉头,发现身子底下软绵绵的,伸手摸了摸,是草地。随后,她发现袖子空空如也,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微微抬眼,发现那个药包掉落在不远处的假山旁,正巧夹在一块石头底下,旁边有两个花盆挡着。
她刚挣扎着抬起半个身子,一双精致小巧且鞋尖微微上翘,宛若凤头模样,裹着金丝的绣花鞋映入眼帘。她顿了顿,发现周身明如白昼。
四周静悄悄的,连嬷嬷静了静心神,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微弓着腰,匍匐于地,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柳皇后的目光一直注视前方,并未放在她身上,良久,看见周遭无人,她才冷若冰霜道:“平身。”
连嬷嬷暗中斜了一眼药包,惴惴不安地站起身来,脸色惊魂未定。
杏儿喝道:“三更半夜的,你这个宫婢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被当众抓了个现形,连嬷嬷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药包被发现了,一直低着头,隐藏自己的紧张之情。
她沉吟半响,微微抬了抬眼皮,神色自若地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近日月妃娘娘心中烦忧,睡得不安稳,奴婢听说御花园里有一种花,能安心静神,但只在夜间开放,就想着过来为娘娘寻一些回去。”
柳皇后挑了挑眉:“哦,是吗?”
她低头打量连嬷嬷一眼,冷笑一声。
这个贱婢,当真以为她能如此轻易糊弄吗?大晚上的在这儿鬼鬼祟祟,竟还想欺瞒自己。
“奴婢不敢撒谎。”
柳皇后给杏儿使了一个眼色,杏儿会意上前,一把抓住连嬷嬷的手,摸索起来。
连嬷嬷往后退了几步,拒绝她的靠近。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袖子,惊慌失措。
杏儿笑了笑,这个宫婢,果真心怀不轨,总算是让她抓到了。
她头一撇,吩咐道:“来人,搜身。”
几个宫女不顾连嬷嬷反抗,紧紧扣住她的身子,把她全身上下都翻了一遍,终于在袖子里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宫女心中一喜:“娘娘,奴婢找到了。”随即一把抽出连嬷嬷袖子里的东西,举起来一看,是一个闪闪发光的玉簪,在灯光照射下绰绰生辉。
杏儿拿了过来,放在柳皇后面前,说:“娘娘,请看。”
连嬷嬷急了,着急地解释道:“皇后娘娘,那枚簪子是月妃娘娘的。”
柳皇后冷哼一声,看着玉簪笑得极其阴森。这枚簪子,是皇上送给月妃的,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宫婢的手中?
她们,到底在暗中谋划何事?
“如果本宫没有记错,这枚簪子是皇上送给月妃的,怎么就到了你的手里。”柳皇后一边说,那几个宫女一边继续搜查连嬷嬷的衣服。
摸索一会,小宫女皱眉道:“娘娘,没有别的东西了。”
没有了?杏儿不相信,亲自上前给连嬷嬷搜身,发现真的没有别的东西,才失望地转过身去。
柳皇后向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杏儿面色肃穆:“皇后娘娘吩咐过了,在皇上没回宫之前,月妃和未亡宫里的宫人不能踏出未亡宫半步。小小一个宫女,竟敢违抗娘娘的命令,半夜在御花园鬼鬼祟祟的,来人,把她带回宫审问。”
连嬷嬷无法辩解,也不想解释,任由那些侍卫压着自己走了。
即将离开御花园之时,她偷偷侧头往后看了一眼,正巧看见琉璃在假山后面与她对视,手里抓着那个药包,方才紧张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欣慰一笑。
娘娘的病,有救了。
杏儿无意中瞧见她的异样,顺眼望去,却发现御花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才收回目光,面色狐疑。
她向着最后面的几个侍卫眼神示意,两个侍卫领命返了回去。
……
柴房内,连嬷嬷身子破败不堪地躺在地上,嘴角边源源不断地渗出血。
几个嬷嬷手里拿着木棍,边拍着手心边得意忘形地望着她,阴森森地笑着。
一个嬷嬷对她嗤之以鼻道:“怎么,还不打算从实招来吗?若再欺瞒,我们手中的东西可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说罢,一个面色凶狠的老嬷嬷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半拎了起来。
她喝道:“你说不说。”
连嬷嬷大笑一声,侧头吐了一口口水。
“呸,我自认问心无悔,你们就算屈打成招,我也无话可说。”
那个老嬷嬷嗓子尖锐,声音高亢:“哟,还学会强词夺理了,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的死鸭子嘴硬,不愿意老实交代了。来人,继续动手。”
随即,那个老嬷嬷一把把连嬷嬷往后扔了过去,手里残留一大把头发和一块头皮,她往手心里呸了一声,扔在地上嫌恶地踩了踩。
连嬷嬷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被她们折磨得都快不成人形了,连头上被扯出了一块皮都毫无知觉。
她浑身无力,只剩一双眼睛可以动弹,恶狠狠地向上瞪了她们一眼,一个劲的痴痴笑着。
她不屑一顾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柴房里的人,她们越发没有顾忌,出手狠厉。
连嬷嬷已经没了痛意,闭眼任由她们摆弄。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终于消停了,她微弱地抬了抬眼皮,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淡然一笑。
娘娘,老奴以后再也不能在您身边伺候了,您一定要带着三皇子好好活下去,给老奴复仇。
杏儿一直站在柴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看见一个嬷嬷走出来,她问道:“怎么样,她愿意招了吗?”
那个嬷嬷摇了摇头:“杏儿姑姑,那贱婢嘴硬得很,奴婢什么法子都用了,她就是不愿意松口。”
杏儿撇过脸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连嬷嬷衣衫不整地躺在血泊里。
她面无波澜,嘲讽道:“果真是条忠心护主的狗,皇后娘娘吩咐过了,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让她从嘴里吐出话来,你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