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和我的陶吧有什么关系?”竺玉兰问,“我不管她们在暗中做了什么事,在我这里,她们就只是来玩陶艺的客人而已。”
汪辉讥诮地一扯嘴角:“你确定她们在你这儿就只是玩泥巴?”
竺玉兰淡淡地望向汪辉,一丝儿恼怒也没有,反而露出一抹很好看的微笑:“汪警官,我这里是陶吧。我给客人提供的服务,就是陶吧的服务。”又问,“难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们在我这里不只是‘玩泥巴’?”
汪辉扭扭嘴巴,不出声了。
林建军笑道:“请不要误会。我们并没有怀疑你的陶吧,只是想再来了解一下卢薇薇、纪月红的情况。她们都是这里的常客,也许你们会有他们的朋友也不了解的情况吧?”
竺玉兰微微一笑:“也许吧。”对于面前的这位老刑警,她还是表示出适当的礼敬,“我一定尽量配合。”
“好,”林建军点点头,便直入主题了,“卢薇薇和纪月红在这里还认识其他客人吗?”
竺玉兰:“不知道。”又补充一句,“其实连她们俩认识,我也不知道。”
汪辉眼睛一亮,连忙抓住道:“我们可没说她们俩认识。”
竺玉兰轻轻一笑:“上次来,你不是和我的服务员求证过了吗?和你们说过的话,我的服务员当然会跟我汇报。”
“……”汪辉又被堵住了。
林建军抿着嘴看一眼汪辉,不由得在心里叹一口气:还是这么心急。
“那能不能请你的服务员再回忆一下,”林建军说,“看看她们还认不认识其他客人。”
竺玉兰笑着道:“可以。”回头打了一个内线。
很快就响起敲门声,走进来三位女服务员,其中仍然有给他们领路的那一位。
竺玉兰介绍道:“她们都是专门负责VIP的,”笑看向林建军,“我想林队长最想知道的,还是卢薇微、纪月红跟其他VIP有没有交集吧?”
林建军笑了笑。原想讨杯小酒喝,结果人家端出一海碗。这么快就被回敬了。
三位女服务员的说法高度一致。卢薇薇和纪月红确定是互相认识的,但和其他VIP就不一定了。
“只是点个头,打个招呼的程度吧?”带路的服务员说,“客人们约的时间各不相同。卢小姐和纪小姐的时间经常会碰在一起,所以才会熟一些。”
林建军:“那我们能看看她们来陶吧的时间表吗?”
“这个……”服务员回头看一眼竺玉兰。
竺玉兰很痛快地答应了:“你把过去半年VIP消费的时间表拿来。”
林建军暗暗一挑眉毛。纪月红成为陶吧VIP也就是三四个月前的事。竺玉兰却主动提供过去半年的时间表。真大方啊。
不一会儿,那位服务员就拿了刚刚打印的时间表过来。林建军接在手里的时候,纸张上还留有一丝余温。
汪辉和雷诺也一起凑过来。
一看时间表,三个人都是一怔。不见人名,只有1到12的编号。
竺玉兰体贴地说明:“1号是卢薇薇,12号是纪月红。至于其他的客户,”抱歉地一笑,“我们就不方便透露了。”
林建军点点头。难怪竺玉兰这么痛快就将客户消费的时间表拿出来,因为根本就不会泄露其他客户的姓名。
从时间表来看,卢薇薇和纪月红在陶吧的消费时间的确交叠得比较多。她们一般都会选在周五,或是周六过来。两个人一待都是两三个小时。
其他客户的时间有比较规律的,也有不规律的,来一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看不出什么问题。
竺玉兰同意林建军将这份时间表带走,并且再一次保证有什么需要,一定会再协助。她还让那名服务员送他们出去,但被林建军婉拒了。看着那三名刑警离开,门嗒的一声关上,服务员忍不住露出一丝忧色。
“兰姐,”她回头,“就这么简单地将咱们VIP消费的时间表给他们了?”
竺玉兰胸有成竹地一笑,慢慢走去办公桌后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跟了我这么久,你怎么还是没什么长进?”
服务员脸色微窘。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太容易得手的东西,人们总是会不假思索地忽略。”竺玉兰慢条斯理地道,“相反,你越是藏得深,人家就越想挖出来,挖得特别起劲儿。所以,想要藏住一样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藏。让他睁眼就能看到,伸手就能拿到。”
服务员听得似懂非懂,还是有点儿担心:“可是你不是说了吗?那个姓雷的警官,有点儿棘手?”
竺玉兰手中的茶杯轻轻一顿,眼神沉下来:“他不是有点儿棘手。他是很棘手。”
服务员皱一下眉毛,却有点儿不以为然:“是吗?可我看他还嫩得很。刚刚连一句话都没说啊!还不如那个姓汪的呢。”
竺玉兰有点儿好笑地扫服务员一眼:“原来你估量一个人就是看他说不说话,话多还是话少?”
服务员语塞,一会儿又嗫嚅地请教:“那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很棘手的呢?”
竺玉兰无声地扬起唇角,却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朝着那组沙发抬起下巴:“你过去坐。”
服务员一怔,不解地看看沙发,又看看竺玉兰。
竺玉兰又冲着沙发给她一个眼神。
服务员的不解中又多出点儿不愿意:“姐,我就站着吧。”无奈地一笑,“您那沙发我实在坐不惯。”
竺玉兰笑着,再一次道:“过去坐。”
服务员没办法,只好走到沙发前。刚要往边上靠,好扶住扶手,却听竺玉兰忽然又来一句:“往中间坐点儿,别靠着扶手。”
服务员为难地看一眼竺玉兰,但见竺玉兰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得照做。可是任凭她再小心翼翼,一坐下去以后,还是没能控制住,整个人往下一陷,忙本能地双手撑一下。
好不容易坐踏实了,服务员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笑容问:“姐,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竺玉兰却问她:“舒服吗?”
服务员怔了一下,虽然觉得竺玉兰越来越无厘头了,但还是乖乖回答了:“太软了。”试着调整一下都很难着力,“动一下都不方便。”
竺玉兰点点头,忽然又道:“行了,你起来吧。”
服务员第一下没站起来,又陷回去。第二回才成功地站起来。不由得抱怨一句:“哪儿来的沙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