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倒是说进了楚珮心坎里，她毕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小跟在楚院长身边，怎么都不愿意去相信，她会拿孤儿院的孩子们做筹码去换取钱财。
    小唐爱屋及乌，也是这样的心理：“我也觉得是，关键是她拿这些钱根本没用，一不能买房，二不能买车的，又是何必呢？”
    邹靖替虞青续了一杯可乐，这才不急不慢地说：“其实她去银行办理业务也不一定是为自己，也许只是替人去跑一趟而已。”
    倒是也没有人想到过这个可能性，楚珮放下筷子问：“可是她认识的人里也没有这么有钱的啊。”
    “以前没有，现在未必就没有，”邹靖的眼镜被蒸腾起来的水雾蒙了一层，索性摘下来放在一边，眯起眼睛说，“出发点现在还没找到证据，暂时不做妄断，不过我是觉得，楚旗的腿是不是真正治疗起来，也还有希望？”
    楚珮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就是楚院长会需要用钱的地方么。
    楚旗的腿已经坏了这么多年，真要手术，她会不会愿意截肢，然后再装义肢？以楚珮的判断，她大概是不会愿意的，毕竟现在她人还是完整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完整又有什么用呢？一辈子只能窝在轮椅上，如果真的把坏死的部分截肢掉，再装上义肢，还是有可能重新站起来，恢复正常生活的。
    虞青说：“楚院长心里多半也是这么想的，但楚旗肯定不会愿意，她们俩在这件事上想要达成共识，估计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我设身处地站在楚旗的立场上想了一下，如果我是她，我肯定不会愿意做手术。”
    小唐问：“为什么？”
    “她的腿已经坏死了这么多年，如果不做截肢手术肯定是没希望了，”虞青耸耸肩，“首先截肢就是个很大的坎儿，一般人都没办法骤然接受自己两条腿没了，更何况楚旗之前一直在跳舞，她的腿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再加上她已经在密闭空间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装义肢就意味着要恢复正常生活，要离开密室，走向社会，她不会适应的。”
    这么说起来也确实很有道理，楚珮想了想，问他们：“你们说我要不要去当面问问？”
    “问谁？问楚旗吗？”小唐说，“她到现在都还对孤儿院的人有强烈的防备心理，你看她跟谁说过话？更何况你还没住在院里，还是别去了，小心碰一鼻子灰。”
    他当然心疼楚珮，不希望她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虞青一眼就看出来，打趣道：“没想到小唐这么能心疼人啊。”
    小唐出自本能反应地回道：“邹靖不也挺护着你吗？这么多年唯一一次请假就是去照顾你，这证明在他心里，你比他自己都要重要。”
    虞青有些意外地看了邹靖一眼，邹靖的鼻梁上还留着被眼镜压过的痕迹，比他平时的样子要呆萌许多。
    邹靖没觉得不好意思，也没觉得难堪，平静地回应了一句：“我身体比她好。”
    然而就是这句话引起了歧义，小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紧接着问：“那看来是操劳了啊，你怎么累着人家了？”
    虞青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邹靖毕竟是男人，这种话还是能听懂的，他从容地看了小唐一眼，反问道：“我上周看到你买了不少避孕套，应该是我来问你，你是不是累着楚珮了？”
    正在看热闹的楚珮：“……”房子塌了。
    虞青赶紧拍了邹靖一下，低声说：“你别瞎说！”
    邹靖没觉得正常的生理需求有什么需要害羞的，但也听了虞青的话，没再继续深入展开，最后还是楚珮尴尬地起了新的话题：“不知道白琮那边怎么样了？”
    白琮这边有了一个重大的进展。
    秧苗因为和谢淼关系最近处得还不错，有事儿没事儿往关老那边跑，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关椒图面冷心热，其实是个还不错的人，他一直觉得用了冯喆的故事做那场皮影戏表演对人家不尊重，连带着对白琮和秧苗都有些愧疚心理，秧苗有时候提出一些疑问，他也基本做到了尽量解答。
    白琮最近带着图楠总往那个加工厂跑，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们查到了一个密室，说是密室，其实保密的措施做得也不是特别到位，图楠惊讶地看着这个生了锈的锁，不敢置信地问：“这也算是锁？”
    “一般在这里工作的人不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到点了或者做完自己的工作都恨不得插双翅膀回家，毕竟家里也还有一堆活要干，”白琮回答她，“至于我们这样有心来查的人，也不会觉得就这样上个锁，也算是密室，大概不会当回事。”
    可惜对方想差了，白琮已经把整个加工厂都摸透了，即便用排除法也能知道，就剩这一个地方是有问题的了。
    图楠以前刚来刑侦队的时候，彭林没给她安排工作，让她自己先熟悉一下，她就“熟悉”了许多小技巧，其中就包括了开锁，白琮很了解她，自动往后退了几步，把空间给她让出来。
    “我以前可真没开过这么锈的锁，”图楠有些头痛，“这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我真是服了他。”
    因为全都生了锈，所以开锁花了些时间，图楠最后打开的时候都出了一身汗了，不太能理解地问：“你说他们自己要进来也这么费劲吗？”
    白琮：“他们有钥匙。”
    图楠：“就算有钥匙也很难打开啊，而且我们都混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有人来过，你确定这是个密室？要是进去什么也没有我会翻脸的我跟你说！”
    白琮压根没把这威胁当回事：“那你翻一个我看看。”
    图楠：“……我靠，秧小苗到底怎么忍受得了你的？！”
    “我看你这脸，怕是没办法翻了。”白琮率先进来，第一时间说出了这句话。
    图楠紧跟着进来，四处看了看，不解地问：“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