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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她只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是对别人的威胁。
秧苗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唐甜的威胁,差点被害之后又为了协助破案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她自己心里对试验进度还是非常着急的。
整个实验核心人员就那么四个人,professorchung和他弟弟彼此之间还在进行防备,现在陆放又被关起来了,她再不去,这个实验就等于要被迫搁置,这对她想要尽快推进进度以达到能早日回到冯喆案子之前的目标非常不利。
给professorchung打电话他不接,发消息也不回,她前段时间失踪的事闹得那么大,两位教授也没有关心一下,后来她这么大阵仗的认干亲,这两位教授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的样子,这让秧苗心里一直在打鼓。
实验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天一大早秧苗就往实验室赶,没想到她来得这么早都并不是第一个过来的,professorchung兄弟俩大概昨晚就没有走,虽然天已经大亮,但是灯还是开着的,而且听起来两个人好像还在起争执。
秧苗放轻了脚步,觉得这个争执的内容很值得偷听一下。
只可惜那道铁门的隔音效果虽然没达到完全把声音屏蔽在里面的地步,但想要站在外面听清楚也很有难度,秧苗听了一阵,只能听清楚“陆放”两个字,除此之外再怎么竖起耳朵都听不清任何消息了,她只好弄出了点动静,然后装作刚来的样子刷指纹进去。
professorchung和钟黎立刻收了声,钟黎对秧苗向来不会假以辞色,哪怕轮到他带秧苗,除了必要的对话和沟通之外也不怎么搭理她的,见到她进来就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倒是professorchung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句:“你没事了?”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还挺遗憾的呢?
秧苗耸耸肩:“可不是么,命硬,又活着回来了。”
professorchung就像没听懂她话里的自嘲意味似的,很公事公办地说:“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工作吧,进度已经经不起耽搁了。”
他就是这样,对人的关心永远不及对试验进度的关心,秧苗一直很好奇他们兄弟俩如此执着地要把这个实验进行下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只可惜这么多年,她始终没能查出来,一个人没有软肋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无坚不摧,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羁绊住。
看起来好像很厉害,但细品品也挺没意思的。
不过秧苗转念一想,她没能打听出来也并不意味着人家就真的没有,说不定只是藏得好呢,她自己的目的不也瞒了白琮这么久么。
但是陆放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秧苗换好实验服之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需要找professorchung谈一谈,她敲开professorchung的门,没有进行任何铺垫,直接就来了一句:“教授,我不相信陆放会做出那样的事,他现在需要帮助。”
professorchung也没有藏着掖着,很坦然地说:“你们钟教授刚才还在跟我争执,他也认为陆放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希望我以实验室的名义去找警方要求放人。”
就算秧苗跟他的观点一致,都觉得陆放承认杀人这件事有蹊跷,但钟黎这个要求也太天真、太儿戏了,且不说professorchung以实验室的名义去找警方要人这件事根本就行不通,就算能行得通,他也应该清楚,professorchung根本不是会这样做的人,你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不是明摆着要吵架吗?
秧苗耸耸肩:“那他作为您亲弟弟还真是不够了解您。”
professorchung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句话来,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秧苗很坦然地回视他:“我知道陆放跟想杀我的那个唐甜之间有什么合作,但也知道从唐甜害我之后,他那边就断了给唐甜的资金供给,我一直很好奇他们之间到底能合作什么,但陆放一直不肯见我,我估计就算见了面,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向来有主意,即便现在出不来,他也不会让自己真的出事,”professorchung觉得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否则现在他就不是被关进去这么简单了。”
看破不说破好吗?秧苗觉得点到即止就行了,于是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不好意思啊教授,这段时间我们俩都闹出这么多破事来,是不是耽误试验进度了?我这阵子加班都行的,别跟我客气……”
结果professorchung却摇摇头:“试验进度没有耽误,我和你们钟教授已经有了重大突破,说起来还是在你之前的基础上进行的推算。”
世事就是这样,她带着多年后他的试验成果回到现在,他又在自己实验结果的基础上有了新的突破。
这边短暂沉默的当口,钟黎倚靠在门口悠悠来了一句:“你们再这样聊下去,今天的实验不要做了。”
秧苗总觉得她这次回来之后,两个教授的风格都有点说不清楚的变化,你说他们不对劲吧,大方向还是对的,说他们对劲吧,说话风格都很明显的有了差异。
professorchung大概自己也意识到了,轻声咳嗽了一声以作提醒,钟黎这才懒洋洋地站直了,随口叫道:“今天你就跟着我吧。”
这不是秧苗的理想状态,因为professorchung她至少还算了解,想办法还能套出点什么话来,可钟黎她本来就不算太熟,以前轮到她跟着他的时候,两个人大多数时候都不太说话,除了实验相关的必要沟通之外,几乎都在沉默,现在他又突然变了风格,这脉要怎么切?
钟黎对实验进展的严密防护,让秧苗有一种他们马上就要成功、甚至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了的错觉,钟黎在这方面也很有经验,怎么在不告诉你具体进展的情况下又让你能很精准地帮他干活,秧苗以前是不怎么跟他交流的,但现在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就忍不住想着要剑走偏锋了。
“钟教授,你想回到过去做什么?”
“谁说我要回到过去?”
秧苗轻笑一声:“如果你毫无所求,根本不会对这个实验如此上心,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这样无私奉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