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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全面封锁秧苗被救出来的消息,甚至秧吏都跟平瑛配合,两家企业从暗斗上升到明着斗的地步,一时间整个岳城风云变幻,其他众商家都在掂量应该如何站队。
事实上,在他们最近一次大会之前,秧吏已经秘密和平瑛进行过一次私人会议,平金韬的事已经闹大了,再想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平氏内部高层就会有不少人反对,更何况他已经开始吸毒,这件事是个隐形炸弹,就算戒了之后出来,复吸的可能性也极大。
平瑛是聪明人,当初没防住不代表现在还要任人宰割,她近乎平静地说:“孩子小时候是我陪伴不够多,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这件事我也有责任,金韬已经是个成年人,他做错的事也应该自己承担责任,这些我都认,但是那些害了他的人我不能让他们就此得逞。”
秧吏闻弦歌而知雅意,直接问:“你希望我怎么配合你?”
“也不需要做别的什么,”平瑛把她做好的计划书从桌面上推过去,“这些原本就是我要送给苗苗的见面礼,认个干亲总要有些表示,我和她是真的投缘,但是希望你能配合我,演完这出大戏。”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平瑛把原本就准备好要送给秧苗的见面礼,让秧吏用打商战的方式拿过去,让所有人都认为两家闹掰了,这样平氏内部风雨飘摇,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才更容易路出马脚。
秧吏最开始有些犹豫,因为他太清楚秧苗的性格了,这样一做,秧苗首先就会义愤填膺地来责怪他,当然责怪他这件事也是小事,关键是到时候又会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到头来伤心难过的还是谭昕蕊。
平瑛说:“苗苗是聪明人,她会看明白的。”
秧苗确实如平瑛所说,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心里约摸是有数的,所以她借口“现在我没死还在保密阶段”,并没有在家里闹出多大动静来。
谭昕蕊还觉得她是长大了,颇为欣慰地说:“我就说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她难道还不知道你是一心为了她好,为她打抱不平才去收拾的平氏么。”
她这么多年还能一直这样单纯,是秧吏最骄傲的事。
玫瑰庄园的案子在整个岳城闹得沸沸扬扬,唐甜蓄意谋杀已经板上钉钉了,只不过行为未遂而已,警方想放长线钓大鱼,弄清她背后的主使究竟是谁,就对外封锁了找到秧苗的消息,玫瑰庄园里的人也都守口如瓶,与此相对应的,平瑛给了所有人一笔相当可观的费用,比起正常工作,已经能够少奋斗很多年了。
秧苗现在不能住回秧家去,否则很快就会穿帮,为了维持这个秘密,她最初几天一直和图楠住在一起,医院只有图楠办理了正规手续,她相当于是来蹭病房住的。
然而图楠受伤这种事居然也能够一回生、二回熟,没过几天就病愈出院了,这样一来秧苗就又没了去处。
秧苗被找到的事现在属于高度机密,平氏那些知情人都已经暂时被要求就待在玫瑰庄园里,非必要不得外出,除此之外就只剩秧家和警方的人了。
刑侦队这边,彭林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而且会议特别多,带着她一个大姑娘各种不方便,小唐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图楠自己还刚出院,她姑姑特别夸张地把她接过去每天接受各方慰问,也不方便收留她。
剩下邹靖和白琮面面相觑。
小唐抢先一步说:“人虞青虽然大大咧咧的,但这方面可不是谁都能有容忍的雅量,还是别搞事情了。”
邹靖反正不吭声,白琮就用勉为其难的语气说:“那就去我那儿对付一阵吧。”
所有人都得配合着他俩演戏,真是为难了这帮刑侦队员们。
谭昕蕊对此当然是不知情的,她只知道警方是为了抓到指使唐甜动手,真正背后的凶手,这才让秧苗暂时多起来的,如果让她知道秧苗躲在哪儿,大概又要闹起来了。
秧苗被秘密送回这个久违的小房子时,才终于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白琮没有这么快能回来,秧苗就主动收拾了起来。
自从秧苗从这里搬走,其实白琮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收拾过这里了,他换下来的好几件外套都搭在餐桌椅子的椅背上,估计打算等到没有外套穿的时候再一起送去干洗店,家里的桌子上、地板上也到处都是灰尘,看样子他还不止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收拾过,大概是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
秧苗有心想当田螺姑娘,但实在没有做家务的天赋,等白琮加完班回来的时候,家里正一片狼藉。
白琮太阳穴上的青筋一跳,整个人都不大好了:“你是在拆房子吗?”
“我想给你惊喜来着……”
当然也还算不上惊吓,白琮叹了口气,自觉主动的挽起了袖子:“还是我来吧。”
秧苗就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说:“我本来想叫家政阿姨来帮忙收拾的,可我现在不是见光死吗?我心想不能给你惹麻烦啊,所以才自己来的。”
“我再晚回来一会儿,你大概房子都能拆了。”
幸好房子不大,真正收拾起来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弄好了,白琮累了一天,回家之后又收拾了这么长时间,顿时累瘫在了沙发上。
“你累吗?”秧苗问。
白琮当然很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睁不开也就索性不睁了,他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问:“你试试干一天工作回来还得大扫除累不累。”
“如果你还能撑一撑的话,”秧苗轻轻的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案子的事你其实不用操心,警方的人会去查清楚的,”白琮调整了一下姿势,睡得更舒服了些,“你也折腾了这么久,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明天再说。”
“可是我怕明天就没有勇气再跟你提这件事了,”秧苗深吸一口气,问他,“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吗?”
白琮闭着眼睛都能从眼角眉梢流淌出来笑意:“我们什么时候真正分手过吗?”
“那么男朋友,让我们来彼此坦诚一件事吧。”秧苗依偎过去,“你是不是一直不肯从刑侦队离开,是为了查一桩旧案?”
白琮知道也瞒不过她,叹了口气说:“图楠那个大嘴巴……”
“这件事跟图楠无关,”秧苗的手紧紧攥成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妈妈当年是带着我改嫁到秧家来的?我也是那之后才改的姓,如果我跟着我亲生父亲姓,我应该姓冯。”
白琮在昏暗的灯光中倏地一下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