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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琮不能确定谭昕蕊留给他们多长的独处时间,也不能确定这里是否还有眼线在监听他们之间的对话,所以很多话不能说,很多事也不能做,在有限的范围内,他还得快速把自己想要传递的信息传递出去。
好在秧苗了解他甚至都超过了他自己,不用他真的说出口心里也都清楚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现在闹来闹去,无非也就是想在关键时刻见他一面,现在人已经见到了,再和家里斗下去非但没有必要,而且还很愚蠢。
谭昕蕊没多久就端着白米粥和小菜进来,依然选择忽视了白琮,白琮也很识趣,没有赖着不走,而且他这次来的效果非常好,他走的时候秧苗没有纠缠,走了之后她也乖乖吃东西了,这让谭昕蕊非常欣慰。
当天晚上秧苗提出想吃饺子,她长时间没有进荤腥,谭昕蕊担心她一下子吃肉会有不适的反应,特意亲自下厨做了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给她吃,秧苗一口气吃了八个,还喝了碗汤,这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
这么反常,谭昕蕊当然也忍不住有些担心:“这孩子,要不然不吃,要不然就这样猛吃,你说我要不要去给她送一片消食片?”
她担心秧苗长久不吃东西,这会儿吃多了容易积食,但是秧吏的想法不一样:“她不是小孩子了,能吃多少自己心里有数,我看她已经想通了,知道无论怎么样,身体才是第一位,不管她想做什么,也总得有力气跟咱们对着干才行。”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发愁。
谭昕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眼下小祖宗肯吃东西她就阿弥陀佛了。
秧苗那边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可小唐这边却陷入了新的困境,他一直陪着楚珮在孤儿院帮忙安抚和照顾孩子们,小嘉琪到现在还没出院,楚珮不止一次地想去医院看她,但是小唐知道,小嘉琪现在的情况特殊,没有出院不代表人还没有好转,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事还牵扯到其他人,所以只能不停想办法阻挠楚珮。
“咱们现在就别去添乱了,再说了,医院除了有警方的人之外,你们的园长妈妈也在,小嘉琪肯定不会受欺负,倒是这里的孩子们更需要你。”
在孤儿院长大的每一个孩子都心理上特别敏感,对他们来说,“不被需要”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楚珮被他说服了,安心留在院里照顾和陪伴剩下的孩子们。
小唐没有闲着,他以陪着女朋友在这里照看孩子们的名义留下,暗中却一直在查这里的秘密。
这座孤儿院的构造很奇怪,这里原本是民国时期留下的旧址,二十多年前旧城改造的时候一度要拆迁重建,可是最后都被拦了下来,后来说要保护遗址,又一度要把它空出来作为景点供人参观,直到现在这位楚院长小时候的养母接手孤儿院,才利用了各种人脉把申请书递交上去,最终获得了政府的认可,这才把这个地方规划给他们开办孤儿院。
但是由于民国时期的特殊时代背景,很多建筑都不止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大多数像这样大的独栋建筑里都是有夹层和暗道的,平常时候用来储存粮食和水,关键时刻还可以用来逃命。
小唐一直在这座孤儿院里寻找的,就是这样一个完全足够一个人藏匿生活的空间,只可惜他一直没有找到。
前两天回队里开会的时候,图楠还在说,一直没找到是因为被人为地隐藏起来了,还是真的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答,彭林当场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存在是不可能的,我查过资料,那个年代的建筑有类似这样的密道不是个例,后来也没有经过特殊的修缮,没有谁有必要去把那些地方填掉,没有发现的唯一原因就是有人在刻意隐藏。”
现在这个孤儿院谁有能力、有条件刻意隐藏?答案简直显而易见。
小唐当然不能当着楚珮的面贸然指责楚院长,这件事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说出来,只会伤害楚珮的情绪,她是真心把楚院长当成妈妈那样去爱、去尊敬的。
就在他还没找到突破口,没想好怎么去和楚珮说的时候,楚珮自己先发现了不对劲。
“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楚珮有些犹豫,但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坦然地说,“我替院长妈妈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把钥匙,就藏在床头那盆仙人掌的土里,她当时走得大概很匆忙,没有完全藏进去,所以才被我发现了,我知道你的身份和普通人不一样,也知道我告诉你这些之后的后果,但我不后悔。”
小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楚珮也没等他给出回应,就继续说:“我听和小嘉琪一起住的孩子说,她每天晚上都梦游,但她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并没有梦游的习惯。”
也就是说被和她同屋的小女孩误以为是梦游的行为,其实是楚嘉琪每天晚上按时准点地偷偷溜出去……见人。
她会见什么人呢?
“其实我早就在怀疑了,”楚珮告诉他,“嘉琪跳舞很有天赋,我觉得不送她好好去学习真的太浪费了,可我自己能力也有限,还在努力打工给她赚学费,照理来说她根本没机会去接受专业训练,但你也看见了,她现在的舞蹈功底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自己瞎跳能跳出来的。”
这一点原来她也发现了,只不过一直没说出来,小唐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珮很坦然:“你不必有心理负担,虽然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对院长妈妈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那样尊敬和爱,但我也知道分寸,很多事是必须在这些私人感情之上的。”
小唐想说的也不止这个,楚珮更加明白,又补充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归我们之家的感情,你的公事归公事,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利用过我,所以我也不会用这一点去苛责你,我能理解的。”
看看!看看人家多通情达理!多落落大方!多公私分明!小唐觉得自己眼光可太好了,这样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就让他给捡着了!
楚珮的可贵还不止于此,她悄悄朝小唐勾了勾手指头,等他靠近了才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通道,不知道会不会和嘉琪跳舞的事有关。”
我勒个去,小唐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废物,一个堂堂专业院校毕业还有工作经验的人,居然比不上一个才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普通小女孩!
但是楚珮的说法是:“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比你熟悉,而且这里大部分孩子都是女生,你一个大男人,其实走到哪里都不方便,生活老师们对你也会更提防一点,你没有我方便。”
小唐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女朋友了,强就算了,还照顾着他的情绪,这样一个女孩子……说一句天仙不夸张吧?!
天仙丝毫没有身为天仙的自觉,她带着小唐像做贼似的穿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小唐整个人都傻眼了:“这还是咱们之前在的那个福利院吗?”
楚珮告诉他:“当然了,你知道其实从福利院的前门到后门这么大一块地方,从外面看有这么大,但没有人注意到过,真正走进来,并没有这么大的空间。”
这个孤儿院最初创立的时候,收养的孤儿还是挺多的,那会儿这里的空间大部分都利用了起来,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现在在这里的孩子们数量已经大大减少了,从前觉得挤的空间,慢慢的就空了下来,也正因为空起来了,大家就好像没太注意到,他们利用的空间和原本的空间大小之间慢慢有了差距。
小唐咂舌:“所以一直暗中在教嘉琪跳舞的人,就住在那个隐藏的空间里?”
“隐藏空间还不小,”楚珮带着他悄悄走进一个门,她的手伸进去摸到了一个陈旧的开关,“这地方我都研究了好久才找到的这个开关,可太不容易了。”
小唐跟着进去,楚珮还在提醒他:“你走慢点儿,里头有个坎儿,特容易被绊住……”
话音还没落,小唐“砰”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楚珮:“……摔了还挺疼的。”
可不是挺疼么,小唐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知道的?你摔过?摔着哪儿了?受伤了吗?还疼吗?我看看!”
楚珮在黑暗中脸红了起来,她坚定地握住了小唐伸过去试图检查她的手,小声说:“我没事儿,你别太大声了,惊动了里面的人,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的手心温暖又柔软,小唐也跟着脸红了。
楚珮牵住他的手之后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带着他往里走的时候还在轻声叮嘱:“我上次来的时候没见到人,大概对方也知道有人进来了,藏得很好,如果今天咱们能见到,你先别冲动,万一抓不到人,自己还受伤了,可就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