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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对“软禁秧苗”这件事从头到尾表示自己毫不知情,在面对彭林的质问时,表现出来极度坦然和自信,料准了警方也没其他办法证实他做过些什么,如果一定时效内没办法举证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到最后也只能放他走。
白琮本来不肯走的,关键时刻幸亏唐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告诉了他一句“秧苗没事”,他才能被图楠成功拖回刑侦队里。
刚回来就赶上陆放在那儿大放厥词,白琮的手立刻就捏成了拳头:“我看你是皮痒了!”
可这么特殊的场合,他这样特殊的身份,就算彭林不在,其他人也不会让他这么冲动,更何况彭林本人还站在这儿呢,他三两下挥开了白琮,低喝了一句:“你是不是疯了!”
疯是没疯,不过也快了,白琮现在的状态非常不理智,突突的就想动手,陆放也正想激怒他,这样一来他的位置就从被动到主动了,彭林把白琮给按住了,白琮也不是那么蠢,冷静下来之后就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了。
“队长,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刚刚还一副要把人打到半身不遂的架势,这么快又要跟他“谈谈”了,彭林显然并不信任他,瞥他一眼问:“怎么谈?手谈?”
这个笑话只有图楠给面子地笑了两声,连陆放都说:“谈可以,我有个要求。”
白琮对他的要求并不感兴趣,也没当回事,气场很足地回答他:“现在你是嫌疑人,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之一,我有权利问话,你没资格提条件。”
“那么我会配合到什么程度,就是我自己说了算。”
“呵,”白琮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人我难道不清楚?就算所有条件全都答应,你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图楠大惊小怪地“哟”了一声:“没想到咱们白大哥的理智回笼得这么快,我太感动了!”
只可惜到最后彭林也没有批准让他们单独交谈,其实即便他们俩单独聊,监控也一定会是全方位的,大家在监控室也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全部对话,但彭林还是没答应,他让邹靖跟着去看着,邹靖也没客气,拿着记录本跑得比白琮本人还快。
陆放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坚决:“我没有软禁过秧苗,你们没有任何证据,除非叫秧苗本人来跟我对质。”
说到底他还是想见秧苗,白琮毫不客气地说:“你做梦。”
“做梦的究竟是谁你心里清楚,”陆放已经输无可输了,这时候反倒坦然起来,“我知道你现在也见不到她的人,但你现在至少比我自由,能有机会去找到秧总,不如这样,你替我带句话给他,就说如果他想知道秧苗究竟受了哪些伤害,就得让我去见她一面。”
“你做梦。”白琮再次强调了一遍,“现在秧苗的情况怎么样你我都不清楚,但她家里人一定清楚,现在去追究她之前受到过哪些伤害都没有意义,怎么让她恢复才是最重要的。”
白琮的优势在于,只要秧苗能够清醒恢复,她家里任何人都拦不住她来找他,同样,只要她能清醒恢复,指认陆放也是迟早的事。
邹靖推了推眼镜:“秧苗从车上被扔下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她浑身上下都是伤,明显遭受过暴力,不排除遭遇性侵的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家里人为了避免二次伤害,不选择公开情况也是正常现象。”
他说这个就是想观察两个男人对秧苗有可能被人性侵这件事是什么态度,结果白琮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介意的事,从一开始他看到秧苗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这件事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如何让她自己不去介意,让她不要因此留下心里阴影,可陆放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
照说,秧苗被扔下车的那一刻他也在现场,看到一个女孩子如此狼狈被扔下来,大多数人都会进行这样不太好的预想,他当时只是被控制住了没办法靠拢而已,这个显而易见的情况还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可现在邹靖这样说出来,他的微表情依然对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抗拒。
如果真是他主导的这件事,大约进行到这一步也脱离了他原本的计划。
不过这个陆放可不是简单角色,说不定对犯罪心理这一块也有研究,更何况本来这些也不能当作证据去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邹靖在心里做了个简单判断,随即又说了一句:“不过秧氏集团现在已经正式报警,把之前那个假冒秧苗遭遇外力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女人移交给了警方。”
这件事陆放并没有太大兴趣:“这与我无关。”
“是不是和你有关这件事我们自然会去查,”白琮往前倾了倾,“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但如果你想因为这个就能威胁到我,那你绝对想多了,秧苗能说的不能说的自有分寸,她亲口告诉过我的事我全信,但她没有亲口告诉我的事,我也不会替她认。”
“是不是真的等她醒了你亲自问她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陆放两只手交叉着五指放在桌面上,“有些事虽然不是自欺欺人就能过去,但如果这样想你会舒服一点,我也不会强求,但是我毕竟是从头到尾参与到这个实验当众来的,很多事我比你清楚,秧苗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着急,你就从来没想过原因吗?”
秧苗之前坦言自己来自五年之后,也确实通过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做事先提醒,让他避开过一些伤害,但这些伤害既然已经成功避免,根据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是一定会改变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的,而这些被改变的走向即便是来自五年之后的她都无法预知,否则很多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好的事也就都可以成功避开了。
眼看着白琮要被他带跑偏,邹靖立刻出声把他往回拉,他看着陆放从容地说:“你们这个实验备案的程序是怎么样,组织都清楚,可你们具体实行的时候是否完全按照程序在走就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明白了,且不说秧苗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你和她的失踪有关已经有很多指向性证据,我奉劝你老实点,办保释不会这么简单。”
陆放轻笑一声:“我看你大概误会了,我和你之间对于‘简单’的定义可能不太一样。”
“我看你才误会了,”邹靖难得高调一次,真正轴起来也确实没打算给他留面子,“我的工作关系并没有转到刑侦大队来,原则上说我是借调过来帮忙的,而且从级别上来说,很多彭队长不方便出面的事,我来出面一定会有更震撼的效果,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隔壁监听室的图楠“哎哟”了一声,扭头看向他们眉头紧锁的头儿彭林:“彭队,你看看你千辛万苦才留下的这尊大佛,人高调起来可没你什么事儿了啊。”
没想到彭林居然无比从容地回了一句:“他说的都是实情。”
图楠:???
我去,好想立刻现在马上打电话给虞青,告诉她你可真是好眼光!看上了只绩优股!
绩优股本人其实也没有低调和高调的概念,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也没太在意身边人的看法。
陆放冷笑一声:“就算你官高一级也不关我的事,官越大越好。”
言下之意是你打算用权势来搞我,我多得是办法让你连工作都丢了。
邹靖也不知道是没听懂呢还是没当回事,居然还在继续说:“你经手的那几笔生意全都有问题,这种小事你大概也没放在眼里,但原本跟你说好了的那些人临时翻供大概你还不知道,我正式通知你一声,即便秧苗这个案子还缺乏明确证据,光靠经济犯罪你也跑不了,我劝你收了保释出去的心思,因为就算你怎么努力,这也是不可能的。”
陆放的脸色一僵,白琮已经没心情陪他兜圈子了:“秧苗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你和她爸爸之间到底有什么默契我也不想知道,你经手的那几个收购案到最后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被谁算计了,你自己心里有数,能让你这样的老麻雀翻船,想必对方也不是善茬儿,你自己搭进去那是你活该,如果还想把秧苗拉扯进去,你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说完也不管陆放的脸色有多难看,直接甩手出去了。
邹靖还坐在位置上观察陆放的表情,隔着玻璃墙的图楠在这头问:“头儿,邹靖怎么神神道道的,他怎么还不出来?”
“不急,再看看。”
邹靖刚才当着白琮的面在陆放面前表演了这么一出,无非也就是为了看看陆放的反应,到了这会儿白琮突然提前退场了,之前他俩打的哑谜也没别人能听懂,他就只好从另一个切入口切入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那个和秧苗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已经醒了,我们正在安排给她进行笔录。”
陆放猛地一下抬起头看着他,脸色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