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琪对颜色不敏感,表现在很多方面,院长特别照顾孩子们的心理问题,不会让他们有寄人篱下的自卑感,一应照顾都是按照家庭标准来的,也尽量保护他们的情绪,比如正常家庭的孩子应该有的撒娇和任性,都在一定标准内尽量满足,比如院里有些小孩吃饭的时候就一定要某种特定颜色的餐具,但是嘉琪并没有这样的执着,以及圆圆喜欢画画,特别喜欢各种五颜六色的东西,嘉琪也并没有对这些东西表现出兴趣。
所以她真的就只是喜欢那排彩色旗子而已。
所以她喜欢的其实是旗子?
小唐给她录了一段跳舞的视频,第二天到队里的时候放给图楠和邹靖他们看。
图楠大惊小怪地说:“我去,你什么情况?不是才刚去相亲吗?这才多久闺女都这么大了?你这速度是坐了火箭吧!”
要不是打不过,小唐简直恨不得削她!
邹靖却第一时间把手机接过去,很认真的看了起来,等他们这对掐货闹完了,他才突然说了一句:“那一排彩色旗子不太对劲。”
图楠“咦”了一声:“是掉色吗?”
“小女孩跳舞的这几分钟,旗子的方位发生了变化,”邹靖把视频调到开头按下暂停键,“你们看,这里第一面蓝旗的三角形是朝东的。”
小唐把手机拿回去,又调到了视频中段的位置,再看排在第一的蓝旗,三角形的方向已经是朝西的了。
图楠是个方向感极差的人,她看了半天根本没弄清楚他俩到底是怎么分辨视频里的东方和西方的,还在那一头雾水地问:“不是,小姑娘一直在旋转啊,她在转动那彩旗当然会相对变化了,这有什么的?”
没有人理她,小唐说:“可能下面固定旗杆的地方松动了,下次我过去的时候提醒他们一声,别到时候倒下来砸着孩子了。”
“不,”邹靖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旗杆的问题,那排彩旗也不是随机在动,它们动得很有规律,孩子跳舞的时候有音乐吗?你的视频里并没有听到。”
“没有啊,嘉琪没有正规学过跳舞,一般都是自己瞎跳,孤儿院里也没有专门的音箱什么的,”小唐想了想,“反正我去看到的几次,她都是自己在跳,根本没有音乐。”
邹靖还要说什么,一直被忽略的图楠突然暴躁起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谁能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小唐指着墙上的挂钟说:“这不是快九点了吗?你自己不会看钟?”
图楠磨刀霍霍:“你们也知道快九点了!咱们八点就上班,现在除了头儿出差去了,是不是还差一个人?!他请假了吗?!”
白琮当然没请假,但他和彭林打了报告,特意申请出外勤,虽然现在也没什么外勤需要出……但彭林还是同意了,而且嘱咐了他一句:“你自己注意点儿,秧苗的事我听说了,但是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别人没救出来,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彭林的提醒很直白,他当然知道白琮申请出外勤的真实原因,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同意也拦不住,大概还会让他干出更出格的事儿来,于是只好同意。
白琮也很痛快的答应了。
不过“秧苗”出事,比白琮受影响更大的,是professorchung的实验,现在“professorchung”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一个标签,并不能算作某一个人了,秧苗作为这个实验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卡,她一旦出事,整个试验进度都会被耽误,陆放原本就并不怎么配合,他参与的部分比起秧苗来说有限得多,所以就算现在人失联了,也不会引起太大变数,钟黎留在实验室继续把陆放参与的部分做一个整理,钟函就出发往秧家别墅去了。
秧家别墅区现在比起之前来说,防御设施做得更夸张了,每天都有专车下山采购新鲜蔬菜水果,进出检查也很严格,钟函过来的时候一路都不太顺利,但是好歹还是让进去了,而且很顺利的见到了秧吏。
秧吏就坐在大厅中央的沙发上,淡定地喝茶。
钟函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照理来说秧苗出了这么大事,为人父母的不可能还有这个闲情雅致坐在楼下喝茶,但秧吏确实很淡定,他招呼钟函坐下,第一句话就是:“劳你费心了,苗苗现在不方便见客。”
都伤成了这样,钟函当然知道不方便见客,但现在这个情形也很诡异啊,钟函点点头:“毕竟是在我实验室门口出的事,非常抱歉。”
“抱歉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不是个迁怒的人,”秧吏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但你也知道,从一开始我和她妈妈就不同意她参与你们这个实验,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能做到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跟你说话,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了,希望钟教授明白,等苗苗好起来,我们不希望她再和你们那个实验有任何关系。”
钟函皱着眉说:“这个实验某些核心部分都是由她来操作的,这次事发突然,连数据备份都还没来得及做,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但秧苗不是个不负责任的孩子,这件事我想还是应该交给她自己做决定。”
秧吏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道:“她的头部受到重创,还有一些并发症,极有可能需要做开颅手术,能不能醒来都还是个问题,现在你居然只关心你的实验数据?”
“恕我直言,您现在的表现也不像是个父亲该有的样子,”钟函盯着他,也没跟他客气,“秧苗和你们关系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没必要这样兜圈子了,她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跟你没有关系!”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声音,两个男人同时抬头,只见谭昕蕊跌跌撞撞地从楼上下来,秧吏立刻起身去接,她最后几级台阶踩空了,差点摔倒,幸亏秧吏及时扶住。
谭昕蕊目光犀利甚至怨恨地死死盯住钟函:“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