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绯月泯着嘴强硬地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
跟她谈什么呢?
跟她能谈什么呢?
她一点都不想跟他谈。
他们现在的状态就很好,她不奢求,不强求,他会主动地跟她说出什么跟他在一起的话语。
可就让她这样默默喜欢他不行吗?
可他为什么会这样突然的想要跟她谈谈呢,是不是……
她回来了?
念此,她心中一惊,周绯月放下了手上的油条,对上了陆参商的目光,轻轻地说道:“参商,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
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与你无关……”
话完,周绯月便立起了身来,朝房里走去,没一会,大门便发出了“砰——”的一声,周绯月离开了。
陆参商看了看早已关闭上的大门,垂下了目光,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早点,他也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点粥,便朝房间走去,换上干净的制服。
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尽管一夜未眠又如何,第二天一早依旧是要整整齐齐地打开大门,走向工作的地方。
然而,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他一边放不下叶沐晚,一边又让周绯月住进了自己的家里……
陆参商,你可真是渣男本渣了。
他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没想到“渣男”一词,竟然最后被他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叶沐晚现在过得很好…
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打扰她了,新的生活,新的人生,他希望她能够…
幸福快乐。
*
“沐晚…你…好点了吗?”
稅澹手上拿着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问着,他也不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跑回来就一直号啕大哭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她怎么着了。
叶沐晚掀开红肿不堪的眼皮,撅着嘴,淡淡地扫了稅澹一眼,脑袋又转了过去,鼻音很重:“没事儿。”
听此,稅澹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都哭成这样了,都还说没事?
真搞不懂她们这些女孩子怎么想的,嘴巴上说着没事,眼泪却直直地往下流…
这叫没事?
女人的心思…
真难猜!
幸好他可以永远不去猜透。
他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拿了一张湿巾,将叶沐晚从被窝里拉了起来,长长地发丝,因为眼泪的缘故,都粘在了脸上,整张脸肿得……
稅澹一边擦着叶沐晚的脸,一边嫌弃的啧啧啧,“…叶沐晚…你这样子…丑的我不忍直视。”
叶沐晚听此,一个白眼甩了过去,一把将湿巾从他的手中抢夺了过来,“丑的是我,又不是丑你!”
稅澹听此,噗呲地笑出了声来,连连点头,“你说的对!那你能别污染我的眼睛成吗?”
………末了,叶沐晚只愤愤地说了一句,“我回头告诉宁归去!”
…稅澹耸了耸肩,完了,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叶沐晚终于收拾好后,化上了精致的妆容,最后抹上口红,她对着镜子里成熟的自己笑了笑,今天的妆容,她很满意。
“走吧!出去吃早餐去。”叶沐晚拨弄着自己的长发走出来,身上的开叉长裙,将她修长的大腿完美的展示了出来,上衣一个小吊带,十分地修身。
稅澹早已经整理完毕,椅在门口处大概扫了扫她的衣着打扮,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
两人出去吃早点,也还不算太晚,她挽着稅澹的胳膊,俊男靓女,走在路上,格外的拉风。
陆参商开着车,在等红绿灯,上班的高峰期,堵在路上本来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可没必要在他的家门口这边儿,就堵上了吧?
他心里有些烦躁,打开车窗透了透气。
斑马线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可他却注意到了一个姣好的身姿,熟悉的身影。
昨晚上刚碰面的叶沐晚。
她穿的很大胆,挽着那个高大的男人的手臂,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嘴角带着笑意…
原来,这就是她的男友。
郎情妾意,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陆参商啊陆参商……
你还想觊觎着什么呢?
后面的车子已经在按动着喇叭,陆参商也回过神来,他缓缓的关上窗,叶沐晚与那男人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慢慢地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陆队,这毛小强被取保候审了。”
陆参商前脚刚踏进警局,后脚吴魏就来报告了。
他一听,皱了皱眉头,话语有些凉,“谁来保释的?”
这才一夜的时间,就这么快把人捞出去了?
当他这个刑侦大队长是什么?
当他这个刑侦大队是什么?
当公安局是什么地方!
吴魏顿了顿,才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的,不过取保候审申请书文件里,有冯局的签字。一切手续均符合司法程序,均已办妥。”
……陆参商叉着腰,脑袋低着,若有所思地在办公室里走开走去,静静地听着吴魏的报告。
吴魏伸出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站直了身体,静候着陆参商下一步的安排。
良久,陆参商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出去吧。”
吴魏听此,点了点头,便打开门离开了。
殊不知,他的后背已经有了一层薄汗了,陆参商的火气,默不作声,整间办公室的气压,低了再低…
他徘徊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到了他的心上…
恐怖!
陆参商坐在了椅子上,撑着额头,嘴角轻轻地扬起一抹笑容。
这个局…
好像…
越来越有意思了。
*
“说说吧,昨晚上怎么回事?可别告诉我什么你怕黑,被吓哭了?”稅澹坐在叶沐晚的对面,瘫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模样。
叶沐晚拿着勺子小口吞咽着,扫了扫稅澹那副审问的模样,让她有些心虚。
怎么回事?
遇到了旧情人?
还是那样久远的事情,让她也嗯开口呢?
无论怎么样,都太矫情了。
稅澹摸了摸下巴,轻声道“不说?那让我猜猜?”
稅澹:“遇到流氓了?不过,不对啊,你这样的女汉子,会怕?”
叶沐晚:“……!”
稅澹:“那你……是遇到陆参商了?”
叶沐晚听此,皱起了眉头来,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稅澹听此,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扬起他那高贵的头颅,甩了甩他觉得酷帅无比地发型,“我怎么知道?哼哼,也不看看小爷我是谁!”
叶沐晚立马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一碗白粥也被她吃完了,其他的早点也被稅澹这个大胃王一扫而空了,她叹了叹气,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不是我说,你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都还念念不忘,纠结于心?何况在一起应该也没多久吧?啧啧啧,看不出来,我面前坐着的,还是痴情种!”
稅澹忍不住地调侃了几句,要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那太简单了。
他偶然翻到了她的草稿本,本来也就杂乱无章的胡乱涂鸦着,按理来说也没什么看的,他就随随便便地翻了几页,发现每页上面几乎都有三个字“陆参商。”
他也从来没有问过,陆参商是谁,他也不想知道。
可如今看叶沐晚伤心地那么厉害,不得不让他想起了那个名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哎,你还别说,我就看上你这股痴情劲儿,你说说,多久转移到哥身上来?再说了,有句话说的好,别那么思念回忆里的那个人,那个人,可不一定在想你。”
稅澹继续嬉笑地说着,丝毫不理会对面的叶沐晚沉下来的脸。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陆参商,他有新的女朋友了吗?他结婚了吗?他有孩子了吗?
有关于他的一切,她都不了解,不清楚。
稅澹本来还想再挖苦叶沐晚几句,但却被她打断了。
“你行了吧?我看你就想气我吧你!”
稅澹耸了耸肩,他可没那意思,不过,他现在可是她男朋友,是不是有权利来管管自己这个女朋友的“精神出轨”?
“这李伟都找着了,你看看,我们多久离开?”稅澹犹豫地问了问,趁着陈叔还没回来,他们应该早点溜回去,不要让他担心。
早餐店已经没有人了,这个时间,早已经过了早点的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坐在这个店面里。
叶沐晚看着手机,抿了抿嘴,温柔地说道:“我不打算回去了。”
什么!
……不打算回去了?
这开什么玩笑?
稅澹听此,激动的立起了身来,背后的椅子因为他的动作发出了“吱——”的响声,应和着他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引得早点店老板频频回头。
稅澹愣了愣,又将凳子扯了回来,一屁股地坐了下来,怒气腾腾,但还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叶沐晚,你脑子抽了吧!你知不知道就在国内你有多危险?你随时都可能会死掉的知不知道!”
叶沐晚知道稅澹在担心着什么,她都知道。
找到了李伟,只是一个开端,可已经开始了,她不能就这样收手了。
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依旧不可能放弃的。
“稅澹…你的担心我都知道。都这么些年过去了,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女孩儿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叶沐晚拉住了稅澹的手掌,轻轻地开口道。
她不想让稅澹也涉及进来,这些事情,她一个人承担就行了,一个人的痛苦,没必要再让另外一个人也跟着痛苦了。
稅澹沉住气,狠狠地看着叶沐晚,她的性子,他太了解不过了。
不达目的,绝不放弃。
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啊,这趟回国是他安排的,可就想了解叶沐晚的一个心愿罢了。
可他没想到叶沐晚会待在这里不走了,让他一个人回去?
“是不是陆参商?是不是他?你还喜欢他!你还想跟他旧情复燃!”稅澹将这些话脱口而出,话语激动。
…叶沐晚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不是因为他,但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
明明只差一个结局,让她怎么舍得放弃。
稅澹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在他心里,叶沐晚已经是九头驴都拉不回来的勥种,沉迷于过去!
“稅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如果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就马上回来,好不好?你回去吧,跟陈叔好好地帮我解释解释。我已经大了,我不能总是在你们的保护之下过日子,对吧?”
叶沐晚继续循循善诱着,企图劝服稅澹。
稅澹瘫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良久,他抬起头来问了一句“你是铁了心不会跟我回去,对吗?”
……叶沐晚点了点头,一般稅澹露出了这样的语气,她就知道他已经不再打算继续忍耐下去了,他或许会使用一些极端的方法,把她带上飞机。
“如果你非要带走我的话,…稅澹……我会恨你的。”
叶沐晚无比认真地说着,她也不想去伤害稅澹,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人都不要因为她,而收到任何的牵连。
…恨他?
叶沐晚居然要恨他?
呵呵……
稅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神色,站起了身来,“行!叶沐晚,你是大爷!让你恨我,总比你死了好!对吧?”
说完,稅澹便不由分说地将叶沐晚从座位上一把扯了起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走!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走!”
叶沐晚淡漠地看着稅澹的动作,也不反抗,被他拉回了酒店里,他便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连同叶沐晚的东西。
“稅澹……对不起…”
叶沐晚站在一旁,看着正在胡乱收拾着的稅澹,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稅澹听此,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那些为了保住你的人。”
“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可现在只有你在我的面前。我不能让我妈妈死的那么不明不白的啊,我做不到这样苟且偷生地过一辈子啊!……稅澹,我已经给陈叔说了,他支持我的决定。”
稅澹的目光从行李箱上转移到了叶沐晚的身上,半信半疑,“陈叔同意了?叶沐晚,你少拿这个骗我,你就爱干这些事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