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torlam,请问我现在的状况怎么样啊?”钟施琳端坐着,有些忐忑不安。
“嗯,从最近几次的复检结果来看,一次比一次好。”林超手上举着几份报告对比着,语气平淡。
“真的啊?”celine脸上立马挂上了少有的灿笑。
“当然是真的!医生可不骗人。”对面的男人收着文件,瞥她一眼,“你很幸运!因为发现及时,又积极配合治疗,脸部和头皮没被红斑侵蚀!目前身上也未发现再生长的斑片。”
“我现在准备适当地给你减一下药量,次数不变,再观察多两个月看看,假如情况依然稳定,就可以停药了。另外,心理和身体状态都调整好后,说不定年底还可以考虑怀孕事宜。”
谈到后面的话题,钟施琳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怎么?又没信心了?”林医生用难得的好心情开解道:“这世间万物的相遇都讲究缘分,哪怕是每一次的擦身而过。我见过不少本来不孕的女士,后来都不治自愈了,还生下了健康的bb。你呢,又不是毫无希望。说不定也只因你们和孩子的缘分未到而已!”
“thankyou!doctorlam。”她回以感激的笑,并不打算对此作过多的解释。
从医院出来时,接到了霍芷晴的电话。
再次回到位于油尖旺区的家中,照例在玄关处放下包包、换上拖鞋,熟门熟路地绕上一圈,这里摸摸、那儿看看。因为久未居住,毫无烟火气的屋子冷冰冰的,可同时,摆放整齐、一尘不染的家具又营造了主人从未离开的假象。
临时被工作耽误的客人,比原计划晚了近两个小时才到。钟施琳给她取了一支珍藏版的leflaive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牛奶。
自打离婚以来,曾经的姑嫂二人这还是第一次碰面。
“不会吧?”情情皱了皱眉,“你和我哥分手了,我在你这儿的待遇也大打折扣了不成?”
“你就知足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至少我还愿意招待前夫的妹妹。”celine哑然失笑,随即正色道:“最近胃不太好,医生建议我少喝酒、忌咖啡。”
霍芷晴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慢条斯理地摇晃着酒杯,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瞥着面前的女子;钟施琳被盯得直发毛,不由自主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生怕被她看出生病的端倪来。
“我的脸上有黄金吗?”
“以前听人说,很多离了婚的女人都越活越有魅力。我还不信来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顿了顿,她又喃喃自语:“某人可就惨了!回了两叁趟家,妈咪都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看。他俩的关系啊,史无前例的差!”
“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专程来说这些的吧?”celine半眯着眼,挑了挑眉。
“哪能啊!”情情直起腰身,抿了一口红酒,恨铁不成钢地说:“大哥不争气,最多我就失去你这个大嫂而已!现在咱俩不依然是闺蜜、是姐妹?可以掏心窝子的那种。”
“嗯。”钟施琳点点头,笑言:“心肝脾肺肾,你想掏什么就掏什么。”
霍芷晴轻叹了一口气,“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想……暂时离开香港,换一个环境。”
“考虑好去哪儿了吗?”
“已经收到了新的工作offer,在南京,还没有正式下决定。”
……
像往常一样上门清洁的赵姨,进屋后见到阳台上立着的倩影时,一度以为自己花了眼。直到听见动静的她转身朝里走来,颔首微笑。
“早晨,赵姨。”
“霍……钟小姐,早!你这是……要搬回来住了吗?”
说是“搬”,其实也不恰当,因为除了常穿的换洗衣物之外,她什么也没带走。
钟施琳摇摇头,“只是临时回来住上一晚而已!这段时间辛苦你定期过来打扫了。”
说着,她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这是给您的薪酬,很抱歉耽误了几日。”
这钱还是她一大早去楼下的atm机里取出来的。
“不不不!”赵姨连连摆手,“我不能要你的钱!霍夫人已经给过了。”
“这样啊?”celine想了想,“那就当下个月的吧!”
“可这?这……怎么还多了好几百啊?”
“最近,家里都没人住,里里外外的卫生却一点儿都没少,全部都得辛苦您,这势必就会加大工作量,薪资方面当然也应适度提高。”
赵姨不是个贪心之人,她不能以“施舍”的方式伤害她。
霍家的人向来慷慨又友善,他们开的工资本就比大部分同行业高出不少。
“另外,这一两个礼拜还得麻烦您,把衣帽间的厚衣服晾晒一下。‘回南天’刚过,我怕太潮了。如若每天一来一回的不方便,又怕天气多变,那几天您不妨就在这儿住下。两个客房……”
“那怎么行啊?你们都不在家。”话音未落,赵姨就弱弱地打断。
“您可千万别有压力。”钟施琳宽慰她,“霍生一年四季要穿的西装和礼服都没带走,指不定哪一天他就回来找了呢!所以,拜托了!”
……
“celine姐?”
“有事吗?”专注工作的女人并未抬起头。
“天文台最新消息说,今年的第一号台风很可能在珠叁角范围内登陆,刚已转挂6号风球。”
钟施琳这才停下动作,起身拉开窗帘,发现外头已经起风,树叶被吹得“唰唰”直落。
“那叫大家准备一下,今晚早点打烊。”
下班之后,她还去了趟楼下的超市,买了一堆食物,以防明日出不了门。
入睡之前,她紧闭门窗。躺下没多久,就听见狂风呼啸,还伴有行雷闪电,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那声响就好似愤怒的人胡乱地敲击着爵士鼓。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被压抑又有些瘆人的哭声吵醒,那声音似乎离她很近。
同样胆子不大的钟施琳被吓了一跳,她蹑手蹑脚地起床、开灯,确定声源就在自家大门外。
她的公寓一进门就是客厅,左边是卧室,离门口近。
她顺势把客厅的灯也打开,贴近大门。
“呜~呜……妈咪……妈……咪~”
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隔壁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
celine把门打开,果然见到一个五六岁的小萝莉蹲在她家门口,身上穿着粉色的hellokitty睡衣,手上还抱着同款布娃娃。
“雯雯~”她轻声呼唤。
“呜呜~姐姐~我好……害怕。”小女孩见到她,慢慢地站起身。
她拉着她进屋,搂着她坐在沙发上,温柔地替她拭泪。
“你一个人在家吗?妈咪呢?”
“妈咪,妈咪……她出差去了。”
“她是不是一直在给你打电话?”
小姑娘点点头。
“那我陪你回家好吗?”
“我……我不回去!”说着说着,雯雯又开始委屈地哭。
“好好好!那你记得妈咪的号码吗?”
“记得。”
原来,雯雯的妈妈fiona去了广东出差,因为台风原因,回港的高铁、邮轮、汽运全部临时取消,她被迫滞留深圳。
celine搬来这个小区的时间不长,加上性子不热情,在这里,她其实并未认识几个人。
与隔壁的母女也只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活泼开朗的小女生第一次见到她,就甜甜地喊她“姐姐”,还主动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当晚,雯雯在钟施琳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她俩还一起躺在一米二的床上,睡了安稳的一觉。
翌日一早,她又充当起临时妈妈的角色,给小姑娘做了一顿早餐。
“多谢姐姐。”
“雯雯!雯雯!”隔壁的房门被人用钥匙打开。
“姐姐,是我舅舅来了。”小丫头滑下沙发,往门外跑,“舅舅,我在邻居姐姐家呢!”
“昨晚吓坏了吧?对不起啊!你给舅舅打电话时,舅舅正在做手术呢!”
这嗓音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
“doctorcheung?”
“钟小姐?好巧。”张医生放下外甥女,“谢谢你!”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尽显疲态,像是整夜未眠。
“不客气!哦对了,雯雯还要上学,如果你忙的话……”
“没事,已经忙完了。”他冲她挤了个笑容,又伸手拍了拍雯雯的肩膀,“小姑娘,快点!自己换衣服去。”
再次面对钟施琳,他的神情变得凝重,“charles……今早5点半……去世了。”
“你说什么?”celine连连摇头,眼眶泛泪,“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前两天还见过他。”
“对不起!”林医生哽咽着,微微鞠了一躬,“我也很难过……没能把他救回来。”
“舅舅,我们走咯!”雯雯已经换好衣服,背着小书包出来。
“咦~姐姐呢?她刚刚还说陪我一起去幼儿园的。”
“你这个小麻烦鬼,都已经打扰人家一整夜了,还嫌不够啊?”林医生蹲下身,捏了捏她的鼻子。
“那我送一份礼物给姐姐呗!”
“你要送什么呀?”
“妈咪做的曲奇饼?”
“那又不是你做的。”
“糖果?”
“吃糖太多会蛀牙。”
“那我画画?”
“我看……勉强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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