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的女儿会如她一样,既成事实,就会认命。
谁知,明珠竟执迷不悟。
“你要弄清楚你现在是什么位置,稍有不慎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知道了。”明珠不耐烦。
.......
净慈是心情郁郁回到家的。
太师大人忙迎上来问:“咱女儿在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心不在太子身上,能好到哪里去?”净慈说。
太师大人就着急了:“黄慧与韦侍君正受宠,太子的其他三个侍妾这两年已给他生了二儿一女,明珠再不争气,很快就会被淘汰的!”
“你跟我吼什么?”净慈道:“她在宫里我在宫外,我有什么办法?她心不在太子,我有什么办法?”
太师一滞:“以后多进宫开解开解她吧。”
“我累了。”净慈说完就转身手一掀就进内室去了,还对如心吩咐:“我想一个人小憩一会儿,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太师大人悻悻:“那,那你好好休息吧。”
净慈坐到床上,靠着枕头,心累。
自从把明珠嫁给太子以来,她一直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
从小就为她铺好的康庄大道,有错吗?
试问这个世上有几个母亲能有如此手腕、如此能力!难道错吗?
就在这时,她接到一个让她心惊的消息。
当初月亮城里大将军案,她们一方发现的那个店小二,净慈让别轻法妄动,只偷偷跟踪着
对方自从大将军案后,就换到太阳城去卖粥卖小吃之类的,追踪他的人没什么有用的发现,净慈就让一直跟着。
现在终于发现他有动作了:有一个北牧商人来见了他,两人入了室内好一会儿那商人才走的。
他们具体聊了什么暂时不得而知。
这么说,这些人与北牧有关。
是有其他人与其里应外合,还是这只是北牧一方发展的势力?北牧商人见了他后,他有什么异动?
没有。
但跟踪他的人另有发现:杨国丈家的家奴因事回老家,回京时经过这个小粥店,就在那吃了点东西,还买了几个馒头。
跟踪者觉得是巧合。
但净慈的心咯噔了一下。
巧合?也许是。
但她汪净慈从来预防万一。
可惜派去跟踪的人觉得是巧合,所以并没有跟踪杨家的家奴,只是继续盯着那个店小二。
如果不是巧合呢?那就细思极恐了。
净慈坐到茶几前闭目静思。
杨国丈、杨国公、杨家。
她想的是当初的杨国公、当初的杨家、未败时杨家。
当年的杨家权倾朝野,杨国公手握重兵,出任天下兵马大元帅。
后来,一夜败落,颓弱多年,直到近几年才渐渐起势。
她再继而想到大小杨妃、信王、小杨妃新产的儿子:八皇子。
再想到秦大将军的死,那小二可是大将军案的余孽,如此可见大将军的死,与这势力绝对有关。
秦云海外放,武王被削权外放。
如今西北之乱。
一切一切联系起来,让她的内心风起云涌。
杨家。
所有人的内心都盯着太子与武王,都盯着太子党与武王党。
没人注意到积弱多年的杨家,没人注意到不争的杨妃以及无心政事的信王。
早在太子夜晏案,净慈就对信王有所怀疑。
但没有证据。
而且当初杨妃母子为太子多方奔走,皇后还亲见信王跪在皇帝面前为太子作保,杨妃更是在病床上劝皇帝,不要冤枉太子,说太子不是杀妹之人。
最后提供夜晏案中那两个杀手是绿盈宫之老人的也是杨妃。
这一切一切,消去皇后很多疑心。
最后净慈深入分析,也跟皇后说了,这案件信王动手的几率不大。
但她提醒皇后,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不知皇后一方有没听进去。
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没有证据我能干什么?
再说了,这一次只是凭猜测,凭一个家奴在赶路,在一个小店吃了一顿饭吗?
凭这就指证皇亲国戚,太荒唐!
净慈凝神想了想: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证据,查他们到底有无异动。
但若我出手查他们,稍有不慎被发现,若他们真是一切乱之源的话,那我太师府会陷入一种什么样的境地?
一思及此,净慈心中凉气直冒。
这无疑是胳膊肘与大腿斗。
能发动疫情、主持大将军案,并引发如今的西北之乱,这些的势力可想而知。
隐忍数十年的杨家,如今水有多深?已是很难想象了。
难道那就此放手?
绝不可能的。
还有,他们为什么会对天赐动手?
她凝神细想,终于想到一个让他脊梁直冒汗的原因:天赐当时与卫琳私奔,卫琳是信王的未婚妻!天赐给信王戴了顶绿帽!
她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原因!
也不知她在那静静坐了多久,终于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起身,稳稳的,不见有什么慌乱,对外以平常的语气道:“如意,准备好诰命服。”
“咱入宫吗?”如意问。
“是。”
......
她上午才入宫,下午又来了。
皇后有点奇怪。
她把今天所发现的、所想的(除了天赐的事)都告诉了皇后。
净慈很坦诚地告诉皇后:这案若是关联到皇家,那就不是她太师府能追查与承担的了。
皇后很满意她的知进退轻重。
于是这案子就由皇后一方来查了。
太师府的人很快就从此案抽身出来。
她这样做,一来提醒皇后小心杨妃一方,又能借皇后一方的强大力量帮她查。
当然,她不太相信别人,为免对方把事办砸打草惊蛇,她充当了追查此案的幕后军师。
......
那,杨国公家的家奴出现在那个小店真的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
表面看来,那家奴只是刚巧在那吃了点东西和买了几个包子就走了,两人没多余的对话,眼神也无多余的交流,但他们已通了消息。
消息就藏在那个家奴走时所买的其中一个馒头里。
而这个馒头此时被送到了国公手上。
杨国公杨凡接过馒头后,就让家奴出去了。
他一个一个掰开馒头,终于在其中一个里掰出来一张纸条,上书:
虎困笼中,插翅难出,时机已到!
国公冷笑一声,把信纸放到火炉里烧了。
几乎同时,黄大将军在书房里亦收到了一封密信,上书:万事俱备。
黄大将军亦冷笑一声,把信放到一旁的炉里烧了。
而散落在各方武王的人:牧场的姚安之、安东大护府的秦云海、洛州的安都、青州的苏延龄、北方的封守旗等都收到一封密信,上书:
潜龙在渊,静待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