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眼看冬梅腿上紫红色的地方更多,石小花攥着匕首,在一旁干着急,“快说!要命还是要腿!”
    自然是命重要!
    “要命。”冬梅低下头,小声啜泣。
    让杜鹃帮忙按住冬梅的腿,石小花小心拔出匕首——爹也有一个,曾经还拿着玩,不怕,一定要手稳。
    这样想着,石小花拿刀尖在冬梅被蛇咬到的位置划下一竖。
    “啊!!!”冬梅忍不出尖叫,被割口子的那条腿不断扭动,杜鹃死死地按住她,鹅蛋脸清泪两行,不敢看冬梅的腿。
    见冬梅被杜鹃控制住,石小花忙接着划一道横着的小口,两道血口横竖交错,一圈少女纷纷惊叫,捂着脸哭。
    听那边的动静,这边的少年也忍不住想看,为冬梅名声考虑,所有人都没有转身。
    决明接着远程指导,“挤血,不行的话用嘴帮她吸出来,你的嘴里没有伤口吧?”
    闻言,石小花边下狠手挤着边说,“我吃肉咬到舌头,你们谁嘴里没伤?”
    一圈四五个少女面面相觑,没有人上前。
    冬梅哭死的心都有了。
    “我、我来。”杜鹃抹着脸上的泪,石小花忙扶好冬梅的腿,让伤口的位置对着杜鹃。
    杜鹃伏着身子,抱住冬梅的小腿,一口一口吸血,吸两口漱一下口,直到血的粘稠度正常后,杜鹃才停手。
    一边的人忙给她递水漱口,杜鹃哭着去一边漱口。
    冬梅小腿肚附近的颜色已经正常许多,被割出来的小口淌着鲜血,殷红的血顺着冬梅雪白的小腿往地上滴,石小花忙割下一缕衣服替她包扎好,放下衣服。
    “冬梅!”
    “冬梅!”
    一个青年从林子中冲来,见树下围着一圈少女,拨开她们,一双手拉着冬梅的手,焦急说:“冬梅!你怎么会被蛇咬!”
    冬梅哭着摇头,冬竹环顾一周,没说什么,背过身蹲在冬梅前,一旁少女帮忙把冬梅扶起来,冬竹背着冬梅忙下山去找大夫。
    石小花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匕首擦了一下,插回刀鞘,朝那群少年喊:“已经好了!”
    大虎这才赶过来,一排少年回头,王文奇说:“以后上山还是让大人带着比较好。”
    一圈少女止住哭声,红着脸嗫嗫嚅嚅地说知道了。
    护着她们下山,和石小花较熟的决明打听到了来龙去脉。
    今天几个少年郎要上山,几个胆大的女娃说反正也是闲着,不如也去,就在离山脚近的地方稍微扒一下螃蟹,也是替家里添碗菜。
    她们让杜鹃问了石小花,石小花本不想去,家里还有不少活计。
    还是石婶鼓励她去玩一下午,放松一下,这几天小花在家忙进忙出的,石婶和石叔看着都心疼。
    想着这群柔弱的妹子上山万一遇到野物怎么办,石小花托大,背着箭筒提着木桶过来。
    石叔硬生生把他的女儿培养成了一位古代的女汉子。
    一行人下山后,纷纷四散提着螃蟹回家。
    石小花又是背箭筒又是提桶,压根没抓几只螃蟹,决明把桶里螃蟹倒出一半,让朝安提去给石叔家。
    刚抓来的螃蟹要放在盆里养一养吐吐沙子,决明拿木盆把剩下的螃蟹倒盆里,去井边提上一桶水将木桶涮一下,又灌上半桶清水,把螃蟹丢进去。
    十来只螃蟹在木桶里叠叠乐,看了一下它们不会爬出来后,决明把木桶提到东厢房屋后,放在柿子树遮住的阴影底下。
    柿树上硕果累累,黄澄澄的柿子蒙着一层白霜,决明视线从柿树上挪开,转身去东厨做饭。
    里正拿钱,隔壁院子早已修缮好,还圈了一块地当院子,里面的房子也扩大了几间。
    现在它依着盘山,四周平阔,倒也是一处清净地方。
    要不是离祠堂有段距离,里正就自己搬来住了。
    晚饭后,朝安窝在爹爹怀里,软软地撒娇认错,等爹爹的冰山脸稍微融化些,岑朝安讲起山上的趣事,还有哥哥让小花姐姐救了梅花姐姐的事。
    “让你调皮。”岑道年伸手在岑朝安的小屁屁上拍了一巴掌,见决明已经调好热水,“暂且原谅你了,快去洗澡去。”
    不痛不痒的一巴掌并没让岑朝安长记性,只知道爹爹原谅了自己,岑朝安欢快地抱着衣服去小浴室洗澡。
    岑朝安现在可以自己洗澡了,只是爹爹和哥哥都不准门从里面锁着,朝安从木椅子上翻进桶里,站着在水里泡澡,还要一边跟院子里的哥哥说话。
    等他泡的小脸红扑扑的时候,决明把他从水里捞出来,让他自己穿好衣服,包着头发去屋里擦。
    等决明洗完,月已上柿树梢头,岑道年最后洗净后放水,决明帮着把木桶刷干净,两人再分头去睡觉。
    等螃蟹吐够沙子,决明拿出一半用牙刷轻轻刷干净,掀开螃蟹壳,去掉蟹胃蟹心,再反过来清理蟹肠蟹腮。
    清理好的螃蟹依旧会动弹,决明把水沥干,燃起灶火,在大锅里放入淘净的大米,放一颗八角,几片姜进去慢慢煮着。
    另一边,决明把买来的河虾掐头去尾,切开虾背去掉虾线,再轻轻一剥,虾壳去掉,留下晶莹的虾肉。
    等锅里的米煮开时,把虾肉和河蟹丢进锅里一同炖着,快出锅时放盐调味,再撒一层姜丝压腥味。
    大锅灶下撤火,小灶燃起火,在锅里放一碗水,在锅里放上竹制箅子,把螃蟹放进去,碗里铺些姜片八角。
    掐着时间,约有十五分钟时,撤火出锅。
    鲜美的味道直冲房顶,决明把调好的酱料端出去,院外岑朝安和岑道年刚刚到家。
    拎着小屁孩去洗手,决明转身回厨房,用抹布垫着端螃蟹。
    岑父洗过手,帮忙盛蟹粥。
    朝安迫不及待地捧着粥碗,舀一勺呼呼吹了两口,囫囵吞下,边咂嘴边说:“好喝好喝!”
    瞧朝安那没出息的吃相。
    决明拿出一只小碗从他大碗里盛出一点凉着,“慢点吃,小心烫嘴。”
    岑朝安点点头,用勺子搅着小碗的粥,让它快点凉。
    “夫子——”
    院子外传来石小花的喊声,朝安起身,喊着勺子出去,一双眼盯着小花姐姐手里的盘子。
    里面也是大螃蟹。
    石小花把盘子递给岑朝安,朝院里说:“我家炸的螃蟹,给夫子您送一盘尝尝,朝安,我回去啦。”
    朝安喊着勺子:“呜呜呜呜呜。”小花姐慢走。
    石小花匆匆回屋。
    炸螃蟹?
    朝安端着盘子放在桌上,石小花选的是小螃蟹,螃蟹油光滑凉炸的金灿灿地,决明捏起一只吃,壳炸的酥脆,混着螃蟹的鲜香,别有一种风味。
    一群人美美地吃了一顿秋蟹,只有石婶谨记大夫叮嘱,仅仅尝了两口就撂下筷子,喝小花做的捞面。
    石叔还傻傻地问媳妇为什么不吃螃蟹,决明送的很多。
    决明没忘昨天那个被蛇咬到的同村姑娘,吃过早饭,去阳县的路上顺道去镇上打听了一下。
    镇上大夫说因送的及时,并无大碍。
    秋收过后,十文粮铺按例要交商税,决明日日住在粮铺陪着账房先生清账,计算应交的税钱。
    账房一边打算盘,决明在一边记数,等账清完,决明差不多手算完,两人对了一下数字,准确无误。
    也省的账房重新算一遍确认。
    去掉需要缴税的银子,再去掉零头凑个整数,决明拨三分之二以匿名的方式投给阳县做慈善。
    宋朝的慈善机构覆盖面已经很广了,决明主要把银子送给收养弃婴孤儿的地方,其次是施医给药的地方。
    如果遇上天灾,决明还会拨十文粮铺的粮食专门用来救济灾民。
    账房是唯一一个知道决明背后做了这么多善事的男人。
    对背后的东家,账房更加佩服,在宋朝居然有以善经商不求回报的人。
    阳县几次打探是何人施以援手,账房默默捋着胡子,假装自己是小聋瞎,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辛苦先生了。”决明亲自给账房先生添茶,账房先生捋捋胡子,“掌柜的客气了,唐某只是尽了本分。”
    “比起掌柜手算账目,唐某自叹弗如。”账房是真佩服这个小掌柜,人家虽然年轻,做事井井有条不慌不燥。
    如果他有时间日日坐镇十文粮铺,恐怕就没自己这个算账的什么事了。
    “客气客气。”决明心想,都是阿拉伯数字的功劳,古代算术也很厉害哒。
    送走账房先生,决明揣着一锭金子的巨款,在街上溜达。
    此时已经在十文粮铺十日之久,满树枯黄的枝叶尽落,秋风拂面,带着丝丝透骨寒意。
    冬天快来了。
    该买新衣服了!
    决明扭身去镇上成衣铺子,细细为岑父和朝安挑着衣服。
    家里三个大男人,一个拿针的都没有,以往都是岑道年亲自去镇上给两个孩子挑衣服,后来决明试着买了两次,心里对上他们穿衣服的码数后,亲自给他们买衣服。
    成衣铺子早已撤下秋衣,换上薄棉衣和厚棉衣。
    按岑父的身份,决明买了两套颜色稳重,薄一些的棉衣,又挑了两件颜色鲜一些的衣服给朝安。
    在县里采买一堆东西后,决明思索着,或许是时候买匹马代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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