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洋挂了电话之后便离开了这间地下室,林瑞也跟着一同出去了,他们应该没有走远,我还能听到门外酒杯碰撞的声音。
刚才陆洋说什么七百万,过去的事情,难道她抓我不仅仅是为了报复顾裕安,他们之间除了简单的爱恨纠葛还掺杂着人命?
那这样我能离开的几率岂不是更小了?
正想着,门外忽然想起了手机铃声,是最古老的手机,最古老的铃声,自然也是老人机一般的通话音量,开了免提就像是一个小型音响,对方很小的声音都能在整片空地上传出震动效果。
“陆洋,”是顾裕安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愤怒,语气平静了很多,“当年的事情如果你生气,可以朝我来,放了乔世雅,她什么都不知道。”
陆洋又是一声哼笑,一分不屑,九分冷漠,十成十的愤怒,“你是想说不知者无罪吗?可当年陆海也不知道,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你想过要放了他吗?”
陆海?谁是陆海?陆洋的语气已经带着浓浓的哭腔,看起来这个陆海应该是她的亲人,再加上他们话里的内容,这个陆海应该是在当年顾裕安花了七百万买人杀掉的那个了。
陆洋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顾裕安,我今天把乔世雅抓来,并不是为了你的那点钱,我只是要让你知道在人生即将得到幸福之时,一个天大的惊雷在你头上砸下来,会是一件多么令人难忘的事情。”
“你难道能说陆海的死不是他自己找的嘛,七百万的杀手是我找到,那个人也是我杀的,可他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陆洋,陆家背靠大树好乘凉,我当时不过是想靠近陆家一点,给我的家人找一条活路嘛,你们又何必要赶尽杀绝!这就是你所说的喜欢我?!你觉得我没了家人就能跟你在一起吗?”
信息量越来越大,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差不多也算是理顺清楚了。
他们每个人的话都不假,陆洋喜欢顾裕安,顾裕安不喜欢陆洋,陆洋因为对顾裕安的爱太过偏执,认为他的家人是累赘,指使陆海杀了他的家人,顾裕安买凶杀了陆海,现在,陆洋又用同样的价钱买凶来杀我。
呵呵呵,冤冤相报,只是筹码越发不靠谱了。
虽然顾裕安现在对我很好,但是我又能算是他的什么?有证的姘头?也许吧,反正陆洋的这个赌注下的,我觉得有点不值了,不过跟我的命挂钩,却又是无价的。
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他们还在门外吵,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什么历史的恩怨纠葛,沿着墙壁撑着站起来,手在背后一路摸着墙壁在这个房间里绕起了圈。一般地下室的四面墙应该都是承重墙的,但是这间不同,它的屋梁有改动过的痕迹,所以它的墙应该有砸过的,那面墙不承重,因为改动之后的构造问题,也会相对脆弱,只要能找到那面被砸过的墙,再想点办法,我起码可以制造一个逃到别处去的机会,但愿不要倒霉成那个样子,换个地方逃走还能赶上隔壁锁门。
这地下室真的不小,足足走了五十多米才终于找到一点不同的敲击回响,我手指都敲红了。
就是这里了。
我静静的朝门口看了一眼,门口已经没有了争吵声,他们应该已经挂了电话,那我接下来的动作以一定要小心了。
还好,墙壁新砌,水泥砂石还是湿的,用手可以挖掉。
整整挖了一个小时,因为要防止陆洋随时杀回来,我的动作慢的不行,也紧张的不行,这样的双重情绪之下,挖过泥的手指就会传出更加剧烈的疼痛,想避免都不可能。
第一块砖挖下来的时候我的十根手指几乎全部被磨出了血,十指连心,疼痛再被放大,那种感觉直接刺激到了我的全身,我几乎每动一下手指全身都是战栗的。
这样都出不去,真是对不起我的手指。
十分钟后,一个足够我穿过的洞终于挖出来了,隔壁也是一间地下室,里面停着一辆白色现代,引擎还是热的,应该是刚刚回来,那距离它下次离开的时间,估计要久一点了。
没关系,逃出来就好。
我赶紧把那个墙洞堵上,在藏身的这间车库里找到一个被轮胎摞起来的空心圈,翘着十根手指翻了进去。
捆着我的绳子早在我搬下第一块砖的时候被砖角磨碎了,麻绳的好处是捆扎结实,但是也有一个不好,就是很容易被尖锐的东西磨碎。
我揉揉酸疼的手腕,依靠在轮胎边缘,喘了好久才终于算是缓过来,之后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本以为跟顾裕安结婚会有我想要的生活,没成想,这婚还没有结,惊险刺激就开始展露苗头,也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在等着我。想想好累,好想睡过去……
砰!
我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突然一声巨响传了出来,不是从隔壁,是从我现在所在的这间地下室门口!
难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心跳瞬间加速,所在轮胎圈里动都不敢动,呼吸更是被压得微乎其微。
然而即便如此,透过轮胎间隔的缝隙,我还是看到了一条漆黑的身影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现在如果被陆洋抓回去,肯定难逃一死了,如果跟这个人拼一次,也许还有一线活下去的机会,算了,不管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想到这,我紧紧抓住轮胎靠近我的这一个边缘,眼睛盯着那黑影子,一步步计算着他与我之间的距离。
再近一步,再一步,对!
“啊——”
黑影进了我能攻击的范围,我猛地一推轮胎,跟着这几个轮胎狠狠朝着那人砸了过去。
结果轮胎从我胸口上下一个个滚到一旁,剩下我一个人,被这黑影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