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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我家颂哥超莽的

    “晏歌,打电话叫铁哥马上来接我们!”唐颂厉声吩咐晏歌,同时一伸手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她现在的状态,估计连手机都看不清楚了,所有的人都在她眼前晃,好像各个都学会了分身幻影之术。
    身体和意识好像被硬生生隔开了,意识被笼罩在一个玻璃小罩里,外界的一切传递进来都嗡嗡作响,五官明明能够接收到所有的讯息,却失去了联想的能力,一切模模糊糊不真切起来。
    晏歌有一些惊慌失措,他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准备打电话。
    边上有人来争夺他的电话。晏歌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手忙脚乱,紧张的害怕的有一些想哭了:“颂歌!”
    “酒有问题,可能下药了。”唐颂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失真地厉害。她好像被分割成了三个自己,一个是躯体,一个是亢奋的迷糊的意识,另外一个则是仅剩的清明,后两者在争夺着前者的控制权。
    场面上乱糟糟的,有一些人涌向晏歌,也有一些人涌向自己。唐颂凭借本能挥开了身边几个人,但是越发失控的身体让她的战斗力急剧下降。
    陈功一把捏住了晏歌的手,笑着制止了他打电话的动作:“你朋友是不是没喝过洋酒?好像有点不适应了,这么快就醉了。”
    “不会,颂哥酒量很好的,”晏歌如一只愤怒的小兽,恶狠狠的盯着陈功:“你是不是真的在酒里下药了?”
    陈功心里暗叫一声晦气,他的本意是当唐颂药效发作的时候,把晏歌也灌得差不多,这样就可以把他们分开送去休息。至于休息途中发生什么,那就不好控制了,大不了可以归罪于酒精,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说是那个唐颂喝多了主动勾引自己。
    谁知道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警觉。
    “我下药干什么?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会这么做吗?”陈功安抚地拍拍晏歌的肩膀,使了个眼色,示意眼镜他们赶快把唐颂制服。
    “我让铁哥来接我们,颂哥不舒服,我们要先回去了。”晏歌是一个表面上看上去很软弱很小白兔的人,其实他的内心很倔强,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跟晏无虞一直怄气。
    陈功没想到晏歌的态度居然会这么固执,心中不由得把眼镜骂了一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时机都不会控制。
    “别呀,你看你朋友喝多了发酒疯,出去被人看见多不好,到时候还怎么在圈里混,不如就让她在这里休息,你看着她不就放心了。”陈功打算先把人缓下来,迷药劲头是大,但过了也没啥后遗症,就说喝多了呗,还能赖他头上?
    晏歌俊秀的脸上满是着急和坚毅,他捏着手机准备按号码:“我们还是先回去了。”这样的酒会,他以后再也不想参加了。
    “别啊。”陈功去夺晏歌的手机,晏歌一闪身让开。但包厢里多是陈功的人,周遭几个原本不敢动手的此刻都围着晏歌而去。
    “颂哥!”晏歌着急地大叫。
    唐颂原本也在包围圈中,胡乱地顺着本能挥舞,阻止别人的靠近。听到晏歌带着哭腔的嘶吼,唐颂顿了一下,脑海里某个点好像忽然被引爆,轰的一声炸了。混沌的思维中,有一个意念被无限放大。
    我要保护晏歌。
    我要保护晏歌。
    我答应老板要保护晏歌。
    眼镜等人还以为自己成功把人围住,放松了警惕只待陈功下一步指示。谁知此时场上突变,原本虚弱的唐颂猛然暴起,拎起桌上一个啤酒瓶,啪一声在桌边敲碎了半个瓶底,右手拽着这把利器,猛地冲上来用左手勾住了眼镜的脖子。
    “让我们走,晏歌!”唐颂的意志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强提了一口气,她分分钟就能倒下。
    所有的人影在她面前快速的旋转,倒退,她要依靠着眼镜的身体,才能勉强让自己站稳。
    场中的女人们都尖叫出生,陈功的脸色也变了几遍。他知道这时候唐颂的意识是混乱的,他非常怕唐颂失手之下做出什么事。
    这是什么鬼女人,这么莽!就算是个男的,也很少这么血性暴起。
    眼镜是他的人,为他做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老大面子上也过不去。而如果追究责任,唐颂又只是晏歌身边的一条狗,打死了也伤不到主人什么。
    更关键的是,真要闹大了,即便他能把事情处理的不让人抓住把柄,可明眼人一看就心照不宣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动,都别动!”陈功大喝一声,然后松开了晏歌:“打电话,快来接人!”
    “颂哥!”晏歌抖抖索索地打开手机,拨打了铁哥的电话,他的视线中,是唐颂冷酷而痛苦的眉眼,是她攥着瓶底紧紧箍着眼镜的画面。
    铁哥作为称职的保镖,很快接通了电话。晏歌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是前所未有的的冷静和坚强:“铁哥,来接我们,二楼ktv包厢,颂哥……颂哥不舒服。”
    晏歌挂了电话,泪眼婆娑地收了手机想要上前,陈功一把把他拉住了。开玩笑,这时候的唐颂有可能是六亲不认的,眼镜伤了还好说,晏歌伤了,事情就闹大了。
    唐颂完全是提着一口气维持着当下的举动。周围乱糟糟的,好像有尖叫声惊呼声,但是她什么都接受不到似的,只存在于自己的小世界里。
    后背紧紧抵着墙,左手紧紧勾着眼镜,右手狠狠攥着啤酒瓶,她的目光聚焦在某处,又好像散乱于各处,整个人好像被定格住了一样。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时间好像又过得很快很快。唐颂的视线中,一切都走马观花的变化着。
    包厢门被推开,有人奔了出去,包厢门又被打开,好像涌进来无数的面孔。他们都在朝着自己说着什么,声音嗡嗡嗡的,像无数蜜蜂飞舞。
    唐颂没有多余的余力去思考,她的脑袋里紧紧绷着一根弦,千钧一发,随时都会崩溃。
    包厢的灯光忽然被全部打开,明亮一下驱散了昏暗。门口出现了铁哥那张一丝不苟但是令人感觉到安全可靠的脸。
    这是唐颂目前能够找到的最有利的保护力量。
    意识缓缓地传递,大脑终于接收到了这个信号,唐颂手一软,身子软软地往后倒去,意识陷入了沉睡中。
    唐颂觉得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是诡异的,睡了这么长时间,她并没有觉得休息好,反而浑身很累充满了酸楚。
    她花了点儿小毅力才睁开眼睛,入眼处是雪白的天花板,温和的灯光,和……熟悉的导轨。
    架在天花板上的导轨,只有医院才会用的那种。
    唐颂还没来得及转移目光,身边忽然传来惊喜的声音:“颂哥!颂哥醒了。”
    唐颂循声望去,看到了晏歌那张惊喜的笑脸,似乎还有点破涕为笑的意思。
    脑袋好像被劈过似的,一阵阵隐隐抽着疼。唐颂闭了闭眼睛,努力回想,之前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走马灯似的从眼前飘过,最终一点点飘回了她的脑海,组成了连贯而不连续的某个场景。
    唐颂嘶了一声,急忙睁开眼睛看晏歌:“小歌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颂哥你吓死我了。”晏歌站在床边握住了唐颂的胳膊。
    唐颂想要伸出手去拍拍晏歌,才发现自己手上居然缠着绷带,隐隐的刺痛从绷带下传来。联想到昨天自己的举动,唐颂知道可能是被啤酒瓶划伤了。
    当时那么亢奋,哪里注意这点小细节。
    “那帮臭小子是在我酒里下药了吗?有没有让医生抽血化验固定证据?”唐颂从小跟着沈嘉铭耳濡目染,在如何证明自己没犯错证明别人犯了错上有敏感性。
    “有的有的,大哥让人给你做了全身检查,”晏歌支支吾吾,“那个,你哥哥还报警了,法医现场来给你做了伤情鉴定。”
    唐颂翻了个白眼,很想就此晕过去——单单老板她能应付,单单沈嘉铭她也能应付,但是老板和沈嘉铭在一起,她毫无招架之力。
    说曹操曹操就到,怕什么就来什么。晏歌这边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风风火火地推开,沈嘉铭炸毛熊似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面无表情但脸色铁青的晏无虞。
    “唐颂!”沈嘉铭一眼看到唐颂醒过来,脸上一喜,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又沉了下去,变成了兴师问罪脸。
    唐颂伸出包的跟粽子似的手捂着脸,瓮声瓮气:“哥,我是伤病员,你省点力气呗。”
    “省什么力气?就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沈嘉铭嗤笑,看见唐颂的检查报告之后,他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但还是有写后怕。他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晏无虞,冷声:“我们就是普通小老百姓,卷进他们神仙打架做什么?现在吃亏了,连去找哪路菩萨都找不到!”
    沈嘉铭接到晏歌电话后立即报警冲到了医院,一边看着唐颂做各种检查一边押着派出所民警当场就给铁哥和晏歌做笔录。
    笔录做完事件大概就清晰了,沈嘉铭让派出所通知对方来做询问笔录的电话打出去还没十分钟,他就接到了来自市局老大的电话,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说那几个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省的纳税大户,和省里厅里关系都很好,让他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你妹!我妹差点就被他们这帮人渣给毁了!
    沈嘉铭和孙局在电话里争辩了好久,但平时对唐颂维护有加的孙局长也很无奈,只能动之以前晓之以理跟沈嘉铭分析利弊:唐颂只是手部受了些轻伤,被她劫持的眼镜伤得还更重一些;大家都看到唐颂手持利器威胁别人,可唐颂虽然被下药是真,但现场那么多人,谁下的,有人证吗?查起来还不是一池浑水,阻力这么大,能查出什么道道?万一把对方惹毛了,到时候给他沈嘉铭或者唐颂使绊子怎么办?
    沈嘉铭感觉到非常无奈,可有什么办法,最终还是只能妥协。
    怒意无处可发的沈嘉铭就把情绪转移到了罪魁祸首(晏无虞:???)的头上。他恨不得把晏无虞那张帅气的脸(唐颂一定是被这张脸迷惑了)揍成猪头。
    如果不是认识了晏无虞,唐颂会卷进这些是是非非吗?
    如果不是认识了晏无虞,唐颂就算卷进普通的是是非非,有他沈嘉铭搞不定的吗?
    现在的情况,真的有些让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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