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音，现在，马上跑到人多的地方！”
    季凌素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
    她开视频的时候，身后分明跟着一个影子，眼睛就盯着她，可她没有察觉。
    他一看就认出来了，是最近新来的清洁工。
    季凌素查了数不清的案子，养成了识别人的特征和神态，那个清洁工盯着她看的眼神十分锐利。
    是辅导员的人。
    慕婉音不解：“为什么啊？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她所处的背景，是在学校里面得月楼酒店的背后，有一条小路是通往图书馆的，比较远，平时没什么人路过，旁边树木环绕，靠近学校的镜湖，季凌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经常绕远路，慕婉音跟着他走，一个人的时候，也习惯走这条路。
    “同学你好！”清洁工上前问了一下，季凌素目光一滞，用最快的速度从宿舍出门。
    “别搭话，快走。”他提醒着。
    慕婉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按照他的吩咐，装作没听见身后的声音，直接往前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人快步跟紧了些。
    慕婉音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果然有问题。
    “同学，你手中的瓶子还要吗？不要的话可以给我。”
    原来只是要个瓶子而已。
    慕婉音心下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走到人多的地方再说，结果她一走到人多的地方，回过头，就看见了季凌素的脸。
    她冲上去就抱住了季凌素，用十分儒糯的声音说道：“阿素，我刚才好害怕呀……”
    季凌素还真想她会害怕，这样才能处处小心。可是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害怕，甚至不着痕迹得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她只是找个理由抱他罢了。
    季凌素看得出来，可也拍了拍她的背，配合道：“没事了，以后不要往人少的地方跑，知道吗？”
    她的手搂得更紧了些。
    这是第二次如此亲密的拥抱，第一次的时候，她还在昏迷当中，那时候也没人知道抱她的人是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刚才那个大叔好像只是要我手里的瓶，阿素你是不是误会人家什么了？”
    “不管是不是误会，以后陌生人跟你说话，你都不要轻易相信人家，知道吗？”
    “哦。”
    季凌素对学校的事情漠不关心，但是室友总是有办法让他知道学校的各种八卦事件，比如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的林星辰突然自杀，学校虽然封闭了消息，但是小道消息还是传得十分广泛。
    他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仔细想了一下，季凌素才记起来。
    那天在图书馆门口跟自己说话的女孩子，是她吧。
    具体的原因根本就没有公布出来，但是季凌素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组织告诉他，他被地下赌场的人给盯上了，让他小心一点。其实不用他们提醒他也知道，因为找他麻烦的人确实不少，只不过他的反侦察能力确实厉害，总是能轻易逃脱对方找的围堵对象。
    组织说：“你能做到，不代表你身边的人能做到。”
    季凌素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林星辰的死跟你有关。”
    从小，他对死这个概念就十分熟悉了。他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对象，现在的父母捡到他，才会将他培养成这样，只是同一个批次的小孩，十个里面只活下来了三个。
    一个阿峰，一个自己，还有一个兰金枝。
    但是普通人因为自己而死，这是他第一次遇到。
    “为什么？”
    “他们怀疑到你的身上，看到那个女孩子跟你的关系十分亲密，还收藏你的照片，便抓去盘问了一下。本来想威胁一下你的，但是那群人看到她那么漂亮，估计没忍住，做了那种事情。凌素，你最近做事有些不太对，竟然被人发觉，先暂停调查吧，保护好自己再说。”
    竟然，跟他有关……
    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和自己在图书馆下面多说了两句话被看见，竟然遭遇了这种惩罚，可见对方的手段有多残忍。
    就快了，明明马上就能查出所有的名单和势力了，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因为害了一个人，所以他被停职了，所有的工作都被限制了。
    “凌素，这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是在是太无力。
    如果他像当初一样，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而不是给她跟自己说话的机会，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仅仅是这样，她就被白河给抓了，那那天跟踪婉音的人……
    季凌素不敢往下想，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的情绪，那种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恐惧，一直蔓延到他的梦境中。
    有人想用刀桶他，却被慕婉音给挡了下去。
    梦中的她声音十分清晰：“阿素，你的速度，肯定可以跑走。”
    他动弹不得，在梦中挣扎着惊醒，那种情绪在心目中久久散不去。
    季凌素马上就打了个电话过去，将睡梦中的慕婉音吵醒，对方带着朦胧的鼻音，小声道：“阿素，怎么了？”
    “在宿舍？”
    “嗯。”
    “那你早点睡。”
    “嗯？”
    季凌素挂了电话。
    留下为接电话从床上爬起来，在宿舍门口风中凌乱的慕婉音。
    自己不可能天天都陪在她的身边，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她身边了呢？他想快点解决，但是又怕离开慕婉音，那天那个清洁工人，不就已经又了征象了吗？
    季凌素反复思考着，最终也只得出一个结论。
    他私底下偷偷帮慕婉音做了出国留学的申请，还联系了个叫汪才奇的物理学家，没办法，他当时只认识一个有名的物理学家，所以让汪才奇找个理由在慕婉音的叔叔婶婶面前表示，慕婉音有很强的数据天赋，他很看重这个人才。如果慕婉音能到那个学校留学的话，未来将不可限量。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最后的道别，都是简单的一句：“分手吧。”
    没有解释，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
    可即使只是这三个字，他就已经费劲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了口。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淡淡道：“好。”
    明明是他安排的，为什么她选择了出国，还是让他觉得异常生气和难过？她是那么勇敢的人，却在自己说了分手之后，轻描淡写得接受了，哪怕出国，都没有半点的挣扎。
    她应该挣扎的，为什么不？
    因为新鲜劲过去了，所以出国留学，只是给了她逃避的理由？
    七年过去了，再见面，竟然是在她的相亲宴上。
    这次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