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中一个胖娃娃骑着一条白色的大鱼冲着我们招手……
“白哥,白哥……”胖子的声音催促着往前走。
我笑了笑:“小娃娃,再见了。”
是啊,再见了,长白山的这躺行踪,回去好好的跟我老爹诉诉苦,谁出的馊主意让我出来旅游散散心,结果拖着一身的伤,吃两天羊腰子也补不回来的。
路上的时候,我曾经试探性的问姜大叔,那个找他的邪术之人是不是没有眼睛,姜大叔有些惊愕,不过并没有否认,反倒是问我怎么知道。
我没有回答,心里思绪万千,又是他吗?
在我灵魂脱离身体的时候,那一片黑暗当中,也有那么一个没有眼睛的人……
以及夏小岳,这没有眼睛的人,我还记得他的名字。
“叫无瞳。”姜大叔说了一句。
“叫无瞳。”我也说了一句。
终于是看到了燃起的炊烟,一缕缕的在空气中升腾着,而这个时候,我再也支撑不住,惨然的摔倒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
我坐在院子里,看着刚刚落下去的太阳,胖子在我跟前喝着粥,慢慢的吹的凉一点,然后喝进去,咽下去,距离我们从长白山回来已经一个月了,前几天我才出院,这件事给旅行社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们被罚了两千块钱,而还通报失踪了两个人,以及多人受伤的事情,旅行社一时间摇摇欲坠。
后续的事情我并没有去关心,罗雯和李雨被他们剩下的那个同学通知到了家人,已经回到了北京,姜大叔在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却是给我留下了一截媪的尾刺,这东西倒是给夏连挺不错的,夏连是阴魂,而媪的话阴气十足,煞气也是极其的凶恶。
我听说修炼有成的鬼都是有冥器的,比如黑白无常的锁魂链和哭丧棒,判官的判官笔,这些东西都是赫赫有名的冥器,我不奢求夏连能有那么厉害,不过给她一把冥器对她来说,不管是防身还是回复魂力都是有极大的作用。
而我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连,她轻轻的摸着我的头,悲痛的样子让我都有些不忍。
那个时候她刚进林子,就被媪封住了五感,如果不是躲得快,恐怕差一点,就要被拘走,这也是后来为何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原因。
“白哥,咱们真的要去北京上学吗?”胖子喝完粥,抬起头问了我一句。
“恩,去北京。”我点了点头。
“那么我还能见到李雨是吗?”他憧憬着。
“会的。”我笑道。
分数已经下来了,前两天我和胖子刚去学校填报了志愿,我两的分都差不多,三百多一点,本科是没有什么机会了,专科的话,我报了北京的某个传媒学校,胖子跟着我报了,我没有见到叶馨馨,可能她早已经走掉了吧,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在学校的时候,看着那封闭的礼堂,那一场大火之后,几乎是已经废弃,我突然想起了夏小岳,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夏连感觉到了我的情绪,从鬼木牌中飘了出来,在阴影里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不觉得感伤,她不能说话,但是一双眸子却是包含着这世界上最纯粹的感情。
这里是她的伤心之地,也是我的伤心之地……
离开了这里以后,再有几天就是去学校报道的日子,家里也是格外的照顾,在家里呆了几天,这次可是距离东北有千里之遥的北京,去之前我得跟太奶打声招呼。
虽然不到仙家入世的日子,但是我依旧是到了太奶的香火牌位之前,这保家仙的牌子还是这么的干净,几乎没有一点的灰土。
“太奶,这次一白可没有带酒来。”我笑着,坐在地上。
“要走了吧?”如同邻家奶奶一般的声音,让我一个激灵。
“太奶你还真在。”我四处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在东北,我还能护你……”太奶的声音有些不舍。
“我长大了,总不能一直靠您吧,男子汉的,太奶多虑了。”我打断了她,这不是不敬,而是让太奶说下去,我怕我真的会没有出息,留在这里。
“一白你是童子命……北平不比这边,那里太奶受制太多,皇城之下,我们这种野仙是呆不得,你在那边,太奶帮不了你多少,不过天心问事的话,你别忘了我入世的日子就好。”太奶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有时间我就会找您的。”我点了点头。
“不说这些了,太奶你看这是啥?”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牛皮纸包。
烧鸡的味道透过这牛皮纸包溢出来,太奶的语气有了一些缓和:“好小子,就知道你孝顺。”
“那是……”
我那天和太奶说了很多的话,最后临走的时候,太奶随口提了一句:“一白,太奶还没有出马弟子,下次你回来,再长进一点,就带着我的名号入世吧”
我身子一震,太奶的出马弟子……
“下次,我回来的话,太奶可不要反悔哦。”我走的时候,给太奶叩了三个头。
……
鬼哭壕已经被封住了,那坍塌的山石将其完全覆盖,我只能约摸着师傅发动四象阵的位置,给他磕了几个响头,愚翁师傅,徒儿走了。
爷爷那边,我又去了一次,这一次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是拜拜的好。
终于到了要去学校报道的日子,我收拾好了东西,老爹一大早已经开着三轮车在大门口等着,苞米他爹也是眼眶红红的,踢了胖子一脚:“去了别给你爹丢人,跟人一白好好学。”
随着三轮车“突突突”的声音,我们终于是离开了哈尔滨……
上了火车,向着身后的家人招招手,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北京啊,这个让无数人向往的城市,埋下了多少的他乡游子……
眼泪似乎克制不住,掉在地上,我和胖子两个人哭完,相互看着,互相说对方不争气,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丢人。
火车开动了,北京我来了。
车上人很多,我和胖子买的卧铺的票,一个房间四个人,除了我和胖子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有些瘦小的女孩,手里看起来不过是七八岁,手里抓着一个没有头发的娃娃,坐在自己的铺上一动不动,还有一个中年的汉子倒是显得很热情。
一个劲的给我们散烟,我是戒了好久了,胖子可是来者不拒,抽着胡侃……
胖子看着那姑娘不管是怎么都不说话,而且只是低着头,揪着那个娃娃秃秃的脑袋,光秃秃的脑袋看着很渗人,胖子就问她:“小妹妹,你几岁了?这娃娃叫什么名字呀?”
没有想到这个举动惹到了那个中年的大叔,大叔姓木,我们就叫他木叔,木叔一下子把那个小姑娘护在身后,开口道:“不要碰她。
这举动让我们有些意外,胖子不过是伸出手想要看一看这女孩手里的那个娃娃,木叔的这个举动也有些夸张,似乎保护她过头了。
胖子悻悻的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
我打了一个圆场,骂胖子手那么大也不怕把人家娃娃弄坏了。
木叔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刚刚条件反射一般的举动确实是有些过头,掏出烟来:“抽烟,抽烟。”
我看到他拿出来的烟是当时最便宜的,两块钱一包的,这烟我抽过,辣的很,而且喉咙很难受,胖子抽了几只,也是不舒服,摆摆手,说是够了,那人就收回手,摸着那个坐着的小女孩,眼神里都是慈爱。
“小姑娘挺漂亮的,今年几岁了?”我开口道。
“十五了。”木叔叹了一口气。
“十五?”我和胖子面面相觑。
这怎么看也不过是五六岁的一个小孩,如果说是十五的话,确实是牵强了一点,可是木叔又没有理由欺骗我们,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难道是侏儒?
不对啊,我记得以前见到的侏儒,那个时候村子里有那么一个侏儒来讨饭,家里还给了点零钱,应该是头大身子小,四肢明显短小的样子,这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是侏儒,就是一个正常发育五六岁的小孩。
难道是其他的病吗?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问道:“她很可爱,叫什么名字那?”
“木儡。”木叔挠挠头说道。
木儡?这个名字还真怪。
去北京的路上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一路上本来是怀着要欣赏欣赏风景的心情,可是在千篇一律的发现都是山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审美疲劳,我是一个凡人,怎么看这山也变不出花来,胖子已经在下铺睡了过去,我也感觉眼皮有点重。
而这个时候,我看到木叔也躺上了床,跟我打了一个招呼,就准备休息一下,木儡还在床上发呆,我想,可能真的是有什么疾病吧,也不想多过问人家的私事,刚准备闭眼的时候。
我看到木儡的眼睛往上一翻,没错,那黑色的眼珠往上一翻,居然是褐色的,眼睛一眨,又变回了黑色。
我听到耳边一声咳嗽:“小伙子,累了就睡会吧,别太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