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霜简单地做了一下分家的计划,楚家的家业众多,京城内有好几处住宅和店铺,城外的老家还有几十亩的田地和几间小院。
如果要分家,这些地产都要估价,然后再平均分给各房,至于仆人们则比较好分,统计一下人数,然后给每房分配相同人数的仆人就好了。
至于其它的金银财宝,古董书画,也用一样的方式先请人大致估计出价格,再尽可能地做到价值上的平均。叶挽霜想了好几天,觉得这个分配方案基本可行,不过还是有两个问题不太好解决。
一个是店铺,如果只是简单地把店铺当做一类房产,估价后平均分配十分简单。可是这并不现实,店铺里面既包括伙计、账房和管事,还包括店里面的商品,没有卖出去的库存。
某些店铺还有自己的小作坊,这就又要算上那些半成品和原料;有些则是酒楼客栈,里面没有商品,只是提供酒菜或者食宿,这些商铺之间的价值显然没有什么可比性,而且这些店铺之间也有点生意好,有的生意坏,有的位于市内的黄金地段,地价高,有的位于比较差一点的地方低价低。
而且在店铺这一点上,每房的需求并不一样,各有各的打算,有的想的比较长远,打算把店铺好好地经营下去,想要生意好一点的;有的想得比较少,拿到店铺也不会去经营,转手就会卖掉换成钱,比如楚家大嫂子这一房。
叶挽霜打算将所有的店铺都卖掉换成金钱平均分配,但是由于涉及库存、半成品、原料等物品难以短时间内卖掉,而这个提议也被楚风、楚老夫人以及部分房的楚家人反对,因为他们还想继续经营店铺作为稳定的收入来源。
另一个问题就是平均分配其实并没有那么公平。如果只从楚府待分配的这些财产的角度看,平均分给每一房,这十分公平,可是分家并不是是简单地从数量上看的。
楚风的原意是希望分家之后,各房的楚家人也能过得很好,不至于衰败,这既是希望各房的日子过得好,也是希望楚家分了家之后在社会上依然能有一个好名声,不至于以后出现有的房没落的局面,这样影响会不好。而且如果等楚老夫人和楚风都去世了,没有老一辈的人去维持着,很有可能,那些过得好的楚家人会拒绝帮助那些混的差的楚家人。
楚风和楚老夫人都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出现,不过家产分配的不好,极有可能在他们尚还在人世的时候,就看某些房的败落。
所以叶挽霜才想出了查账的法子,通过检查每个房中的账目数据,来推断出每个房中的日常开销,进而再作为分家时财产多寡的依据。然后叶挽霜又去各个店铺巡查了一圈,查了一遍店铺上的账目,看看有什么亏空或者盈余,同时也检查一下有没有人偷偷地做假账,私吞钱款。
账目很快就算清楚了,进行了一下比较,果然是几个闹着要分家的房日常开销最大,而且在逐月地增加。
尤其是楚家大嫂子这一房,就是她挑的头,而且也是分家最积极最踊跃的,他们家的花销多的让人觉得吃惊,就算把处在城中最好地段生意最好的店铺分给他们家,一个月的利润也不够他们家花的。
叶挽霜拿着这份统计好的账目拿给楚老夫人看,看过之后,楚老夫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叶挽霜说道:“唉,你让我说我这外孙媳妇什么好呢,别的什么都不会,就这花钱最拿手,这算放在京城最有钱的人家里,也是最能花的。”
叶挽霜问,“那姥姥,您说这可该怎能分啊?”
楚老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这么设想的,日常开销大的家啊,分的略微比别人多一点,田地和店铺多给他们一点,这样好贴补他们的日常开销,而且和他们也得定好了,不能一分出去转手就卖了换钱去。至于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就少分给他们一点,你看行吗?”
叶挽霜想了一想,说道:“您这个建议虽然比较可行,不过您有没有想过,多花钱的多分家产,那以前花钱少的房肯定是不愿意的啊,他们肯定觉得多花就能多赚,那也多花好了,这不就更乱了吗?而且以大嫂子的性格,您让他们家少分一点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她肯定不愿意,肯定得跟您闹,然后煽动跟她站一边的各房一块闹,让这个家没法好好地分。”
楚老夫人自然知道楚家大嫂子的脾气,提到她可就犯了难,楚老夫人甚至预想到,一分完家,第一个衰败完的就得是楚家大嫂子这一房。
听了叶挽霜的这一提醒,楚老夫人犯了难,叶挽霜分析的有道理,平均分,那大嫂子这一房一定会很快败完,毕竟是自己的家业心血,就这么败没了,楚老夫人肯定心疼,而按照自己的想法,很可能挑起各个房之间的矛盾,最后闹个不欢而散,楚家最后也就会散掉了。
楚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点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要不咱们去各个房劝劝他们,让他们几个花销少的体谅体谅花销大的,毕竟都是一家人,知根知底,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吧。”
叶挽霜没有接着围绕这个问题追问,而是换了一个角度接着说道:“姥姥,你看,这几家人的花销多得实在是说不过去,有没有可能是这几家串通好了,知道姥姥心软,不舍的自己家人受苦,多报些花销,好多分些财产啊?”
这话倒是给楚老夫人提了一个醒,楚家大嫂子虽然胸无大志,只会算计眼前的这一点利益,不过耍小聪明倒是会的,以前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楚家大嫂子这一房故意的哭穷说钱不够,求着楚老太太对给他们房里分点月例银子,结果查账的时候被账房先生发现是楚家大嫂子虚报了花销,为的是多骗出来点月例银子。只不过因为多要的也不多,没有引起别的房的反感,为了整个楚府的团结稳定,楚老太就把事情给压了下来。
楚老夫人觉得叶挽霜的这个顾虑有些道理,楚家大嫂子有这个前车之鉴,很有可能因为上次得手,误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所以这次又故技重施。
楚老夫人赶紧问叶挽霜:“那你可有什么对策?”
叶挽霜回答道:“我想着,把每个房中的详细账目都收过来查验,这头一次收的只是一个粗略的账目,第二次收一回细账目,仔细查查这么大的开销都花到哪里去了,查查是不是沾染了赌博之类的恶习,还是真的大手大脚。如果大嫂子做得是假账,她不可能把细账目也做得十分完美,如果不是假的,那就借此机会好好地说说大嫂子,不懂得持家。”
楚老夫人同意了叶挽霜的提议,即刻派人去各房各院通知,明天一早把细账目统统交给楚老夫人查验。
第二天一大早,各房各院的代表都来到了楚老夫人的院子里,楚老夫人坐在院子里,账房先生和叶挽霜站在一旁,各房各院的代表走上前来,将自己房中的细账目放到楚老夫人旁边的桌子上,账房先生随即坐下,开始查验,楚老夫人也在一边看着账目,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的账本上交了,唯独没有看见楚家大嫂子一房的账目,楚老夫人对着大嫂子问道:“外孙媳妇,你们房里的账本呢?”
大嫂子对着楚老夫人说:“老夫人,我们房商量了一下,不打算交出我们的账本。”
“为什么。”楚老夫人听了这话,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我们觉得,为了分一个家如此大费周章地清查账目没有必要,我们已经交了开销的粗略数字,为首还要交账目,难不成这分一次家,还要查查我们打算怎么花不成?何必浪费我们怎么多时间,直接把家产都拿出来,开始分就完了,一家人分一份,好聚好散就完了,少整这些没有用的,分家才是要紧的。”
其它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好像都很同意楚家大嫂子的说法,这光查账就查了两遍,往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做呢。
叶挽霜见大家都转而支持楚家大嫂子,马上解释到:“大家请听我解释,这次查账木就是为了分家所做的准备,为的是清楚大家的花销,作为大家分得财产多寡的依据之一。”
楚家大嫂子用鼻子冷哼一声:“楚家分家,跟你一个叶家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也想趁乱,借着老夫人和楚风舅舅心疼你的机会捞一把楚风的家产?”
叶挽霜接着说道:“我自然不会贪图楚家的财产,这是舅舅让我来负责分家这个任务,所以我会对分家这件事负责到底的,为了楚家的家业不会因为分家毁掉,我请嫂子交出细账目。”
“不交!”大嫂子固执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