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皇上,太医说玉贵妃娘娘早产了,现在正躺在寝宫,疼得不行!”
君非劭倏然站起,紧拧眉头,“怎会突然早产?”
太监气喘吁吁地说:“听说,听说是皇后娘娘给推了一把,贵妃娘娘跌倒地上了!”
下方跪着的离丞相脸色惨白,一脸不可置信,嘴里喃喃道:“早产……怎么,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早产了?”
君非劭扫他一眼,离丞相嘴唇嗡动,他似乎明白过来了,抬起眼,与君非劭来个四目相对。
从君非劭那双震惊深邃的眸子里,离丞相看懂了,他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居然提前了这般多……
离丞相告假一事顺利让贵妃早产的事情给压了下去,群臣开始议论纷纷,有说离府势力又要加大了,有人却不太乐观。
离丞相就那样跪在地下,君非劭也没让他起来,君非戟想上前,却还是忍住了。
半个时辰后,又有太监急匆匆跑过来,说:“生了生了,娘娘生了,是名皇子!”
听到这话,离丞相终于崩溃地跌坐在地上,若说先前他还抱有侥幸,如果泠泠生的是女儿,或许还能逃过一劫,可……
怎么就是儿子呢?
虽然,也有可能其实是个女儿……
离雨泠生的不论是男是女,最后都只能是名皇子。
“离丞相仗着女儿玉贵妃怀孕,妄图以其腹中胎儿收买国臣,引发宫变,证据确凿,如今朕下旨,将离府一切充公,离府上下无论男女,皆收入天牢!”
君非劭自导自演一出戏,彻底将离府连根拔起。
离府作为三代元老,离丞相更是三代丞相,其背后的势力不可谓不巨大,就连君非劭也要忌惮他四分,离渊的提议,他必须斟酌,更不能轻易得罪。
离渊历经三代皇帝,麾下门生众多
所以,离渊上书赐婚离筱忍和君非戟,其实君非劭根本就没得选择,这个婚,必须赐!
没有一个皇帝愿意被人拿捏着,更没有一个皇帝甘愿被一个丞相左右,甚至是威胁到他的地位!
君非劭也不例外,所以,离府一家,是他想要稳固皇位,必须除掉的一枚棋子!
哪怕这人是他女人的娘家,是他宠溺的弟妹离筱忍的娘家,这个隐患,都必须除掉!
树大招风的道理,离丞相活了大半辈子,做了半辈子的丞相,没人比他更懂,为了自己的女儿们,他已经多次威胁到皇帝的威严。
离渊明白,他这个位置若是在坐下去,势必会全府覆灭。
所以,他早早给自己背了后路,以祭祖的名义退回老家,告诉皇帝,他有退隐的打算了,这个丞相的职位,他回来之日,便是离职之日。
可没想到啊,君非劭连条活路都不给他留。
如今闹得这一出,分明是把他们离府往死里逼啊!
做皇帝的,果然都是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之人啊!
君非劭此话搁下,却没有一个人为离渊求情喊冤,各各都是冷眼旁观。
特别是蔡府,只会落尽下石。
离丞相为了离筱忍,得罪过太多太多。
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君非劭这次是抱着除掉离府的决心,任何人上前求情,只会落得同犯的下场。
而且,群臣当中,有许多人的女儿都在上次翡月湖中被离筱忍命人撞翻过船,上次因着君非劭的包庇和离府的权势,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如今虎落平阳了,谁都巴不得离府趁早死光光!
当然,离渊的门生除外,但他们已经事先被君非劭派人扣住了。
离雨泠没有想到,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居然会给离府带来毁灭性的伤害,她本就虚弱得没力气,这个消息带来,让她几乎傻了一般。
等离雨泠回过神的时候,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下人们都不见了,夏沫也不见了,只有不远处自己的孩子还躺在那。
离雨泠挣扎着要起身,可因脱力,她又摔回到榻上。
门开了,她艰难地睁开眼,看见柳氏将她的孩子抱了起来,看向她,笑得阴狠,“本宫早就说过,你得意不了多久的,看看,报应这么快就显灵了!”
离雨泠朝她伸手:“孩子……你、你把孩子还给我……”
柳氏笑得更阴鸷了,“孩子?哈哈哈,本宫说了,这是要抱到本宫膝下养的,这是本宫的孩子,以后只能喊本宫为母后!至于你?只能跟着你的离府一起灭亡了!”
“不……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给我……”离雨泠摇着头,哭得梨花带雨,好生可怜。
“哈哈哈,离雨泠,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柳氏抱着孩子,仰天长啸,“离雨泠,你有没有发现,为什么你周围除了这个孩子,谁都不在了啊?”
离雨泠一怔,眼泪不受控制下滑,“你……你什么意思?你把孩子还给我……”
“你还不懂吗?一切都是皇上设的局,皇上给你这个子嗣,只是为了要灭了你们离府,让你进宫,立你为妃,也都是为了今天!今天过后,就再也没有离府!你也不再是离府的三小姐了!”
离雨泠咬着嘴唇,呜咽道:“不是的……不是的,他是爱我的,他亲口说的。”
柳氏冷笑,眼中迸射出寒芒,“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当真是可笑,帝王家,有几个是深情的?有几个是有心的?那些话不过是哄你的,哄你付出自己的心罢了!
当今离府三小姐,这般幼稚无知,实在可笑!”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离雨泠抱头,痛哭,“皇后娘娘,求您大发慈悲,把孩子留下,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求求您,求求您了……”
离雨泠强撑着跪在床上,一遍又一遍重重磕下去。
“求本宫?你怎么你早些求,你若是早些的话,本宫或许还能考虑考虑,可是现在……晚了!”
“不……不要,皇后娘娘,求您了,求您了!”
“哼!求本宫也没用!”
柳氏怀中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哇”的大哭起来。
柳氏也不愿再多呆,抱着孩子就转身离开,后边是离雨泠苦苦哀求的声音,“不……别走,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筱筱,筱筱你在哪?筱筱……”
无双王府。
不过几个时辰,居然恒生如此多变故,本还在心平气和,慢条斯理看地图的皇叔,接到祈暨传来的消息,妖冶的桃花眸闪烁危险的光芒。
早产……好个早产,他千防万防,倒是忘记了女人还有早产这回事。
他对女人的了解还是太少。
君非劭动作也真是迅速,孩子还未生下来,便先扣住离丞相麾下的门生,当真是等不及了……
不过,这手段使得,不怎么高妙啊……
君陌离缓缓站起身,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想动本王的女人?君非劭,胆子大得不知所谓。”
君非劭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先搞垮一个离府,然后控制住离筱忍,以此来要挟君陌离,交出手上的私兵和兵符还有……那个东西。
秦辕打了个寒颤,对啊,动谁不好,哪怕是直接动王,也别去动未来王妃啊……
君陌离的嗓音透出彻骨的冰寒,“你去,哪怕是把整个皇宫都翻过来了,也要把她给本王找回来!”
半个时辰前的离府。
当禁卫军过来,将他们这些刚刚准备踏出府邸,坐上马车的人全都赶回了府邸。
离夫人看着几百名禁卫军将离府团团包围的时候,离夫人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扯着还不太明状况的两个儿子回了府内。
离钲煵皱眉,走得不情不愿,“娘,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禁军会包围咱们离府?”
离夫人绷着脸,什么话都不说。
离疏截见状,隐隐猜到父亲可能出事了,而母亲似乎是知道内情的,“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离夫人一张美艳犹存的脸满是严肃,回头对两个儿子说:“听娘的话,先回去,一切事情等你爹回来再说!”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爹这次,怕是回不来了……
离夫人将人拉回主厅,让萧蕴帮忙将门和窗户全都关上。
离钲煵见状,眉头拧得更紧了,“娘,你这是做什么?”
离夫人还是没说话,而是做到平日自己坐的主位上,深深看着两个儿子,语重心长说:“咱们离府,怕是要出事了。”
离疏截:“娘,你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离夫人长叹一声,“事情很长,没有时间解释这么多了,只能说咱们离府这次怕是要彻底完了,皇上要斩草除根了,趁着他们还只是守在外头,你们快些逃。”
离钲煵不解,也不追问,只道:“禁卫军还在外面,如何逃走?”
离夫人弯腰伸手在椅子地下摸索什么,摸了许久,然后又捣鼓了许久,等离夫人再次坐直身子的时候,一道暗门在通往偏厅路上那个花架后面赫然出现!
“现在有路了,疏截,带好你的媳妇,跟老二一起先走!走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