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凌菲背靠着洗手间门板,她喊了声纪若的名,纪若挑了挑眉头,没有作答。
“纪若,对不起!”凌菲一个九十度鞠躬,纪若瞬间懵了。这跟她往日趾高气扬的模样可截然不同,凌菲今日这走的是什么画风?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凌菲咬着牙齿,一脸懊悔害怕。纪若以为她是在为上次录节目的事情道歉,她大方摇摇手,说道:“都过去大半年了,我早就忘了,你不用道歉。”纪若一脸的不在意,凌菲双手握成拳头,复又松开,然后又捏紧。如此反复几次,凌菲忽然摘下针织帽,纪若这才看到,她一头长发竟被剪成了板寸头!
那接近光秃秃的脑袋上,有着两条骇人的长疤。
“怎么搞的?”纪若看了一眼便别过目光,倒不是不忍心,只是觉得看了不舒服。
“对不起,我不该找人给你的机车做手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到我的,我也不知道你那晚是上哪去找的那些人来报复我。”凌菲重新戴上帽子,颇为忌惮的再次弯了弯身,“我今天,只是想求你放过我!真的对不起,纪若。”
纪若细细回味了一下她这话,这才算是搞明白了,原来上次车子失灵是凌菲找人动的手脚,可是…“那晚报复你的人,他们长什么样?”
凌菲俏脸笼罩着不解,“不是你找人做的?”她很惊讶。
纪若冷哼,“我有哪个本事?”有那个本事早一刀捅死你了!凌菲这件事跟之前甄月那事性质不同,甄月的目的是抹黑她,凌菲是想弄死她。对付想要弄死她的人,最好的报复办法,那就是先弄死对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不假,她跟顾诺贤呆久了,开始变坏了。
凌菲默然,她动手之前找侦探仔细调查过了,侦探说纪若家庭普通,的确不像是能够找人不知不觉施行报复的那种人。可是,那些人若不是她找来的,又会是谁?
凌菲脑子飞速转动,她不愧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好几年的老人,瞬间就明白了所有。如果不是纪若,那就是有人在替她出头。可那个人又是谁?
“说说,那晚报复你的人长什么样。”
“他们一个穿着白西装,一个穿着黑西装,两人都戴着面具。”凌菲回忆起那个场景,身体下意识的颤抖,纪若瞧见她那怂样,心里有了个模糊答案。“那个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都很高,不算瘦,但绝对不胖。”
“那他们是怎么报复你的?”纪若这话一问出口,凌菲顿时像羊癫疯发作,她双手死死拽住门把扶手,双腿不停地打哆嗦。纪若眉眼一跳,心想报复手段得多残忍,才能把凌菲吓成这模样。
腿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凌菲才吞吐说:“有人开车撞了我,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餐桌台上。那个白衣男人…他…他正拿着手术针线,在缝合我的…我的头皮…”凌菲打了几个摆子,接着道:“我挣扎,那白衣男人就让黑衣男人将我绑起来,后来我又昏迷了,再次醒来,拿针线的人换成了黑衣人。”
纪若后背一寒,能干出这种事的,只有她家那位阎罗王了。
“你受伤很严重?”纪若又问了句废话,瞧人家那样,一看就伤得不轻。凌菲嘴皮子抽了好久,才一脸吃屎表情应道:“左右脑袋隔有十公分长的伤口,各缝了十二针。双腿双臂皆有擦伤,后背受伤严重,皮都没了一块。”
纪若眼皮子一阵猛跳,这报复手段,够狠!“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是因为我去报复你的呢?”既然带着面具,凌菲不可能认出人来。
凌菲扯嘴苦笑,她指了指左脑袋,看着纪若道:“你跳下机车,左脑缝合十二针,右大腿擦伤、左手臂摩擦蜕皮一块,背部肩胛骨撞伤…”凌菲深深看着纪若,得出个结论,“我身上的伤,刚好是你所受伤的双倍。这不是报复,又是什么?”
纪若张张嘴,无言以对。但她也不想解释什么,事件因凌菲而起,纪若并不觉得愧疚。
眼见纪若沉默不做声,凌菲心里很没底,她今天来找她,可还有其他目的。
“纪若,我求你,放过我一马!”
“放过你?有人刁难你了?”
凌菲很艰难点点头,“我现在处境很尴尬,之前早邀约好的杂志跟商业通告纷纷找上门要求换人,就连已经拿到手的电视剧电影剧本都决定不再征用我。”
纪若抹抹嘴吧,断绝凌菲前程道路,的确是顾诺贤的做派。
扑通一声,凌菲跪在了地上。“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我不年轻了!纪若,我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她没有后路了,若非走投无路,她又怎拉得下脸来求纪若?
凌菲双手抱着纪若的大腿,哭得泪眼婆娑。纪若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的俏脸一片冷漠。“我很好奇一个问题,你不是爱吴樾吗?爱他,你怎么对他下得了手?”
凌菲一愣,那双手颓然松开。“我…”她哑口无言,她当时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奉行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的准则。她有设想过也许一个不慎,吴樾或许丧命,但是贪欲嫉妒终究战胜了理智。
“我…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反复说着那几句话,凌菲已是穷途末路。
凉凉的目光扫过凌菲,纪若迈腿错过她朝外走去。
“你真的不肯放过我?”凌菲猛地起身,绝望的双眼盯着纪若无情背影,语气一片凄凉。纪若没有回头,身后人滴在地上的眼泪她仿佛察觉不到。
“凌菲,人若无情,猪狗不如!”一念为天,一念为地,错了就是错了。“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自己不放过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