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你可以选择不认他,可你要仔细想想,你是真得不想认他,不想有自己的爸爸吗?还有,‘子欲养而亲不待’只要你日后不会后悔,你大可以当做没见过他,大可以告诉自己,你的父亲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不在了。”
“从我记事起,我身边除过有外公外婆,就是舅舅一家,学校里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和爸爸,我却看不到妈妈,看不到爸爸,那时我总是问外婆要妈妈和爸爸,外婆说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说我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只要有空他就会回来看望我……”翟浩声音嘶哑,语中的伤痛听得人好不心酸:“我等啊等啊,等了一年又一年,始终没有等到爸爸来家里看我,团长,你知道吗?我外婆家和他家在同一个城市,在我十岁那年,外婆病逝前抓着我的手,告诉我我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的父亲是名军人,告诉我我父亲的家就在这个城市……我不相信他每年都不回家探亲,因此,我渴盼着,渴盼着他哪天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孩子,我是爸爸。’,但我始终等不到,等不到他来外婆家看我,等不到他接我回家……”
叶默寒看着他,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说。
“耗子,你在乎你的父亲,否则,你不会参军,不会在部队里努力奋进,不会在见到他那一刻,至今出现如此大情绪波动。既然在乎,为何不与他相认,为何不当着你父亲的面,把你的心里话全说出来?”
薛铭给出自己的意见。
“国刃是超一线作战部队,任何一个队员都不得带着情绪上战场,因为这不光是对他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身边的战友,对整支队伍不负责任,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和你父亲之间的事,影响到五分队队员的人身安全,如果你做不到控制情绪,做不到心平气和对待和你父亲之间的事,我会向大队长提出,将你调回原部队,且不得参与任何任务。”
翟浩当即怔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有件事我原本不想与你说,但照你目前的状况看,我觉得与你说说应该会好些。”叶默寒幽邃的眼眸深不见底,说着,他稍微停顿片刻,方又启口:“你父亲两年前就离婚了,现如今他是孤身一人。”
“离婚?”翟浩抬起头,目光怔然,与他清冷淡漠的视线相对。
叶默寒轻点点头:“是女方的责任。”
“他还有孩子。”翟浩抿了抿唇,眼底的伤痛仍隐约可见。
“原本有对龙凤胎,但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叶默寒说出这句话时,先不说翟浩露出怎样的表情,就是薛铭也在这一瞬间怔了下,看着他们两人,叶默寒轻淡的语气再度扬起:“你父亲继你母亲后娶的那个女人是乔副队的姑姑,不过,这个姑姑只是乔家的养女,两年前,因为某些原因,乔家已经和其断绝所有关系。”
“他是因为乔家的关系,才和那个女人离婚的吗?”
翟浩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觉得自己妻子帮不到自己了,他就选择离婚,这样的男人不配做我的父亲。”
“他是被那个女人蒙骗,两人才结为夫妻的,而他在部队的发展,多年来乔家并没有帮过忙,还有,他之所以离婚,是乔老想让他从一段本就错误的婚约中解脱出来,并不是他自己对那个女人先提出的。”
“人生短短数十年,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你要是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别再纠结和你父亲那一面偶遇,只当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叶默寒薄唇微抿,在他看来,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要如何选择,全看翟浩自己,旁人无法帮上这个忙。
“团长,我想考虑考虑。”
翟浩沉默良久,低声说了句。
“好,你慢慢考虑,但在考虑清楚,做出选择前,不得出任务。”叶默寒说着,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向薛铭:“务必按照我说的去执行。”
薛铭神色认真,点头应了声。
开导完翟浩,叶默寒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沉声说:“我还要回市里,就不留你们在这多坐了。”
薛铭和翟浩二话没说,起身跟着他出了房门。
“训练不得有一丝松懈。”
“是。”
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叶默寒停下脚步,注视着薛铭出言叮嘱。
薛铭立正敬礼,一脸严肃地应了声。
叶默寒回礼,而后举步走远。
“六婶,奶奶的感冒算是彻底好了吧?”
“嗯。”
“家里人真得吓坏了,都没想到一个小感冒害得奶奶在牀上躺了好几天。”
“人上了年纪,稍不留意,小病也会变成大病,你别担心了,老太太现在已经缓了过来,精气神好着呢!”
两天前,叶老太太感冒发烧,家里人按照惯例要送往医院让医生看诊,奈何老太太说什么都不去,非得让刚回家休周末的孙女儿给乔颖打电话,到家里来给她把把脉,扎两针了事,叶家从上到下拗不过老太太,于是由叶静雅亲自到乔家将乔颖请到了家里。
经过把脉,诊断出老太太的病症,乔颖又是开药又是扎针,并且连着两天都住在叶家,亲自动手为老太太做吃食,以便帮助家里两位老人在这夏秋交替之际调理身体。
有她在身边照顾,老太太的病好得很快,加之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老太太心情愉悦,精气神自然好得没话说。
“六婶……”奶奶病好了,叶静雅紧绷的心弦自然放松不少,但一想到自己近来越想越烦躁的心事,她不由小心翼翼地瞅了乔颖一眼,嘴角噏动,犹豫着要不要把心事说出来。乔颖唇角噙笑,秀眉微挑,看着她问:“有话与我说?”
叶静雅咬了咬唇,点点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生气?”乔颖澄澈的眸中写上不解:“好端端的,我干嘛要生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