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殿。
之桃神色慌张的回到了殿内,转头却发现自己少拿了一味药,正想着回去取,猛然发现在永和殿门口发现了念清歌。
她心里一紧,急忙把念清歌拉进来,低声道:“小主,你怎么来了?”
念清歌将袖袍里的药拿出来:“你忘记了这个,我特意给你送来。”
之桃欣喜的接过药:“谢谢小主。”
“恩。”念清歌应着:“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
小铭子熟悉的声音传来:“之桃,你在哪儿啊?大阿哥的药煎好没有?”
之桃一惊:“小主,赶紧躲起来,你现在出不去了。”
“啊?”念清歌也慌了:“我躲到哪儿去?”
之桃脑子里一个灵光:“跟我来御膳房。”
说着,念清歌二人便来到了御膳房,御膳房距离殿门口的距离很近,近到只有一步之遥,若是念清歌方才出去,就会被从外回来的小铭子看到。
之桃将御膳房的门紧闭,站到殿门口,望着小铭子:“我还在煎药,等一下就好了。”
“那你快点儿啊,大阿哥等着吃呢。”小铭子道。
“好。”之桃应着,而后转身回到了御膳房。
燃烧的‘吱啦,吱啦’的火焰上端放着一个瓷器的药皿。
瓷器里正是那煮沸的汤药,念清歌望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忽然想到什么,道:“之桃,大阿哥之前的汤药呢?你拿来给我,我回去找人看下究竟有什么问题。”
“好的,小主。”说着,之桃去拿药。
恰时。
殿外传来了德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那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了念清歌的耳朵里,她的心一紧,腾升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离漾今日褪去了龙袍,一袭深绿色的冰蓝丝云缎锦绸袍,腰封上系着冰凉如霜的翡翠,他面容紧绷,眉宇间凝着一抹黑云,恍若随时能酿造一场暴风骤雨。
皇后今天一袭素色的长裙,面容憔悴,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哭过似的。
桂嬷嬷看着二人的脸色,上前去找小铭子:“把之桃叫出来。”
今日一早,皇后就哭哭啼啼的闹到了玄鸣殿去了,说是有人在大阿哥的汤药里下了手脚,现在弄得大阿哥每日萎靡不振的。
离漾龙颜大怒,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做这等事,所以跟着皇后一同来到了永和殿。
小铭子上前一拂身子:“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人呢?”离漾声音冷冽。
“回皇上,之桃在御膳房给大阿哥煎药。”小铭子回道。
离漾双眸似寒冰,线条分明的脸颊结了一层冰碴子,浓眉紧蹙:“煎药?”
他深意满满的冷嘲:“恐怕是下毒吧。”
此话一出,让小铭子吓了一个哆嗦,急忙爬起来打算去御膳房。
离漾递给德公公一个眼色,德公公心神领会的上前拦住小铭子。
“朕要亲自看一看。”说罢,离漾拂袖朝御膳房走去。
脚步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之桃急的团团转:“小主,怎么办,皇上要进来了,你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念清歌的耳膜间全是离漾的脚步声,她泰然自若:“不,不能躲,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躲。”
话落。
一米刺眼的阳光洒在了御膳房内,离漾高大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口,在看到念清歌的那一瞬,黑曜的龙眸凝着一抹冷酷:“你怎么在这儿?”
念清歌神色淡若,脸颊蕴着桃花红,朝皇上一拂身子,礼数尽显:“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臣妾来看看大阿哥。”
皇后见离漾平淡如水,想着一定要趁热打铁,于是哭哭啼啼的朝之桃奔去,将她推到一边:“溅.婢,你还敢残害大阿哥,枉费大阿哥对你那么好。”
之桃被这番话说的稀里糊涂的,急忙跪下:“奴婢冤枉,奴婢听不懂皇后娘娘在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气的面色铁青:“皇上,求皇上为大阿哥做主。”
离漾回过神来,将视线从念清歌身上收回来,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德公公......”
“喳。”德公公应道。
片刻的功夫。
德公公带了一个太医上来,那个太医年纪很大,看样子是宫中的老御医了,他的头发有些花白,下巴上都长满了胡须,一拂身子,声音苍老醇厚:“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婉嫔。”
“检查检查那药是不是有问题。”离漾开门见山的说。
念清歌怔愣一下子,难道皇上已经知道大阿哥的药有问题了?
那老御医领命而去,先是将用一个汤勺将药盛起来一些,观察着药色,他略微皱了皱眉,而后细细的闻了闻,眉宇簇的更浓,随即轻轻一舔,又立刻吐了出来,最后,那老御医掏出了一根银针,探在了药中。
果然。
那银针‘噌’的变的黑紫黑紫的。
这汤药有毒。
念清歌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朝后仰去,这汤药怎么会有毒?这可是她亲自为大阿哥换的无毒的汤药啊。
“皇上,大阿哥的汤药里被人下了毒。”老御医将银针呈上。
离漾的视线落在银针上,脸色骤变,龙颜大怒:“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大阿哥的汤药里下毒!”
那老太医继续道:“回皇上,这毒草药叫一钩草,根,茎,叶分别都有剧毒,少量使用的确有镇咳的作用,但是若每日都用在药膳里的话,不出半年,整个人便会胃肠出血,七窍流血而死。”
一席话震天动地,皇后娘娘的面容惊愕,瘫软的倒在了桂嬷嬷的怀里,哭腔逼人:“皇上,一定要为大阿哥做主啊,这个溅.婢竟然敢在大阿哥的汤药里下毒,这是想害死大阿哥啊。”
之桃一听,吓的跪在地上:“皇上饶命,奴婢是冤枉的,这个药是无毒的。”
现在,物证摆在眼前,任凭之桃浑身上下长了多少嘴她都说不清。
恰时。
殿外一阵搔动,大阿哥一袭杏色的长袍踉跄而来,手里还抱着个小雪狐,只看那小雪狐已经奄奄一息:“快,救救它。”
想来,大阿哥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单纯的以为皇上和皇后寻了太医来给他把脉。
离漾给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恭敬的上前,从小雪狐的嘴巴里取出了一些唾液,经过经验用银针一识别,眉宇间一拧:“回皇上,小雪狐中的毒和大阿哥汤药里的毒是一样的。”
闻言,大阿哥惊愕极了:“什么?我的汤药里有毒?难怪小雪狐会死,它每次都愿意舔我的汤药残渣。”
皇后赶紧抓住大阿哥的胳膊,做戏道:“子煜啊,你才知道啊,你差点被这个溅.婢害死啊,就是这个溅.婢在你的汤药里下了毒啊。”
之桃倏然抬头,对上大阿哥惊讶的面容,大阿哥踉跄了几下,摇头否认:“不,不可能!不可能是指之桃!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傻孩子你就是太单纯了。”皇后道,而后去拽离漾的衣袖,苦情兮兮:“皇上,臣妾不知道怎么得罪之桃了,不知她为何要大阿哥,还是说......”
皇后顿了一下:“还是说你是受人指使的?”
此言一出,众视线落在念清歌身上,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啊。
果不其然,气氛渲染的够浓,离漾冷眸淡淡看向念清歌:“婉嫔,说说吧,你来看大阿哥为何会在御膳房里和之桃给大阿哥煎药?”
念清歌浑身血液凝固,不可置信的望着离漾,他在怀疑自己,眼眸湿润,声音颤抖:“皇上,你是在怀疑臣妾?”
离漾不语。
恰时。
桂嬷嬷上前跪下:“皇上,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回皇上,方才在来的路上,一个婢女说看到了婉嫔,她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后娘娘,可是当时因为情况紧急,奴婢就没有理会她,不知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桂嬷嬷故意拉开了神秘感。
“宣!”离漾沉声道。
半晌。
那个婢女怯怯的跪到了皇上面前,念清歌看到她,秀眉一拧,这不就是方才不小心将她撞到的婢女么。
那婢女看了一眼念清歌,怯怯的收回了视线,朝皇上叩头道:“回皇上,方才奴婢在路上撞见了婉嫔,她神色慌张,还不小心撞倒了奴婢,奴婢看到她的袖子里藏着一包药材,但是奴婢没有想太多,可是奴婢却看到婉嫔拿着那包药材朝永和殿这边的方向来了。”
“药材?”离漾浓眉一簇,看向念清歌:“婉嫔,你可是拿了一包药材来?”
念清歌抿抿唇,那药材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只好承认:“是。”
“那药材可剩下了?”离漾蹙眉问。
“回皇上,剩下了一些。”念清歌道,那药材本身每次只能加一半,分为两次加的,所以并没有全放进去。
“呈上来。”离漾面色阴冷,沉声道。
说着,念清歌将剩下的药材双手奉上,太医有眼色的接了过来,将药材的黄皮纸打开,视线触及,脸色骤变,一双苍老的手颤抖着:“回皇上,这......这便是那有毒的一钩草啊。”
离漾龙颜大怒:“婉嫔,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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