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像是看出唐明远的想法解释道，“是一个老朋友的儿子。”
    叶韵问道，“那怎么不早点来？”
    毕竟到了透析这一步，在治疗就麻烦了许多。
    程老说道，“因为他父亲十几年前就没了，他母亲后来再嫁，母子关系并不好，这次也是偶尔在他父亲的遗物中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试试看而已。”
    唐明远和叶韵这才明白，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程老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他爸爸是好人。”
    能至今被程老记得，还赞叹是好人的，可以看出当初他们的关系是不错的。
    患者现在是一周三次的透析，昨天刚透析完在家中，所以他们直接去的是患者的家，患者的家并不大位置也有些偏僻，不过收拾的很干净，他现在主要由妻子照顾，而女儿因为要上课，并不在家中。
    见到程老他们三个人，患者的妻子明显也愣了下，因为他没想到一个电话而已，虽然程老说马上会过来，他们也觉得最起码要再过一天，毕竟程老现在的身份和他们这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情况，哪怕程老不来，他们夫妻也不觉得奇怪。
    虽然这么想，可是患者的妻子还是赶紧把人迎进来，并且去厨房刷了杯子给他们倒茶和洗水果。
    程老说道，“不用麻烦了，我和你父亲是好朋友。”
    患者有些羞愧，毕竟在父亲死后，他就没有再和程老有过交往，如今出事了才把人找来，“程叔……”
    “哈哈。”程老笑了一下说道，“先给我看看你的病历。”
    患者说道，“好。”
    患者的妻子赶紧去把病历找出来，患者透析前血肌酐是6.7mg/dl，尿素氮是54mg/dl，患者面色很不好，有些发黄晦浊，神色很疲惫看起来格外无力。
    “你都有什么症状吗？”程老看完病历后，就把东西递给了叶韵和唐明远，问道，“有什么不适？”
    患者说道，“就是感觉到恶心想吐，身上很痒。”
    妻子说道，“而且他的腿还有些浮肿，小便短少大便有些干结。”
    程老给人做了检查，说道，“舌质黯淡，舌苔垢厚且腻，脉象弦滑数，按的话感觉有些力。”
    患者和妻子都听不懂，可是看着程老，眼神中都带着期待，毕竟一周三次的透析对这个家庭来说负担很大，他们的孩子也还小，而且这个病使得患者失去了劳动能力，对这个家庭来说都是噩耗。
    叶韵是没有办法，所以看向了程老和唐明远，程老说道，“邪蕴成毒，深入血分，经脉瘀堵，三焦不畅，降成管格。”
    唐明远心中也有思量，按照患者的情况，确实还是能试试的。
    程老问道，“小唐你说说。”
    唐明远微微皱眉说道，“以凉血化瘀，清邪泻毒的方法。”
    程老恩了一声。
    妻子忍不住问道，“是有救吗？可以不依赖透析吗？”
    唐明远解释道，“要看疗效，因为还没有吃药，所以我们也不敢肯定。”
    “有办法就好。”患者感叹道，他看的所有医生都告诉他需要透析，只能透析或者等着换肾。
    程老说道，“小唐开药方。”
    唐明远应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了纸笔，防风、佩兰、藿香等十五种药，写完以后交给了程老，程老看了看点头，唐明远这才接过重新签上了名字，其实唐明远对自己的药方也有自信，只是程老在这里，他对程老的尊重。
    药方开好以后，唐明远交代道，“每日一剂，每次少喝一些，分多次服用，而且你记得要严格控制饮食，每天坚持走路锻炼两到三个小时，先要喝药后的情况，如果到时候肌酐情况有所好转，可以延长透析的间隔。”
    患者和妻子都认真记下，然后看向了程老，程老说道，“喝药以后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等过段时间我会和你们约一下复诊的时间。”
    “好的，谢谢程老。”患者和妻子赶紧说道。
    程老笑了下说道，“没事，我不来也会让我的徒弟来的。”
    患者赶紧说道，“好的好的。”
    程老又说了几家药店的地址，“这几家的中药价钱合理，药也比较真。”
    妻子记了下来，患者犹豫了下说道，“不知道程老您的诊金……”
    “当初你父亲做的煎饼特别好吃，不知道你会不会？”程老没有说不用诊金，只是问道，“就是那种很薄很劲道的。”
    “会。”患者说道，“我父亲教过我。”
    程老笑道，“等你好了，给我多做点煎饼就行了，我和你父亲很多年的交情，照顾下晚辈也是应该的。”
    患者说道，“我……”
    “行了。”程老站起身，知道老朋友的儿子还有的救，他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说道，“我们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
    患者站了起来说道，“留下吃饭吧，我让……”
    “你妻子照顾你很不容易也很累。”程老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记得对她好点。”
    妻子说道，“程老，谢谢您，留下吃顿饭吧，我的手艺还不错。”
    “等以后他好了，能帮你干活了。”程老笑道，“你也歇歇，心思别太重，顺便给自己买点玫瑰花，没事泡点水喝，照顾他的时候也要照顾好你自己的。”
    妻子眼睛都红了，这段时间家庭的重担都压在她的身份，丈夫还因为病的原因自暴自弃，她很累但是必须撑下去，因为他们的孩子年纪还小，如今却是一个才见了一面的外人帮她说话。
    患者看着妻子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她，说道，“我……前段时间是我不好，我会好好按照程老的话吃药锻炼的，以后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辛苦的。”
    唐明远和叶韵都站在程老的身后，患者和妻子一直把人送到楼下车上，等车开走这才上楼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楚瑾失忆。
    一天早晨，楚瑾听见动静醒来，看着刚从卫生间出来的男人，眼神在男神光着的上身看了眼，又看向男人的脸。
    不知道是谁，但是感觉，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的！
    第134章
    虽然看病花费的时间不多, 可是来回路上花费的时间长,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 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多亏楚瑾让张婶给他们留了东西，而且中午的时候楚瑾只喝了一碗汤, 饭菜都没有怎么动。
    就是石姨他们也没什么胃口, 好像习惯了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吃饭, 猛地少了几个人还真是不习惯。
    虽然过了饭点，几个人索性都凑在了一起吃饭, 饭菜热过虽然没有刚做出来的味道好，却也不差。
    等吃完饭，叶韵就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石姨从来不知道尿毒症也有治愈的可能性, 而且……叶韵虽然是学中医的，他在家很少提这些, 对中医的一些了解还是和程老他们认识后才慢慢懂的。
    叶韵看着母亲的眼神挠了挠脸说道，“我是做不到的。”
    石姨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虽然自己儿子不如别人, 可哪怕是个臭狗头也是自家的香。
    叶韵说道, “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需要花费的时间也长，也是他们找的急事，如果晚一点已经没有尿了，就真的救不了了。”
    “是的。”程老说道, “哪怕再晚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治了。”
    张婶看着被叶韵抱在怀里的唐阴阳说道，“这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了。”
    唐阴阳不懂这些人说的，而是窝在叶韵的怀里玩着手指头，整个人都有些呆呆傻傻的样子。
    叶韵捏了捏唐阴阳胖乎乎的小手说道，“是啊，小阴阳我明天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
    和刚来相比，唐阴阳整个人都胖了不少，面色红润看起来更加可爱了，就连小手上都有肉窝窝了。
    唐阴阳没有抬头，却用手指挠了挠叶韵的手，叶韵笑着握着他的小胖爪子亲了口。
    唐明远和楚瑾正头挨着头说话，倒不是什么秘密，而是唐明远在询问楚瑾要不要去休息，楚瑾虽然有些困，却不太想睡觉，说道，“再等一会？”
    “我陪你去床上聊会天？”唐明远说道，“再说阴阳也该睡觉了。”
    楚瑾想了下点头，唐明远这才起身说道，“我和小瑾先上楼休息了，师叔你们也早点休息。”
    程老摆了摆手，石姨笑道，“我和你张婶讨论下草莓干怎么做更好吃，你们先去休息。”说完还推了推叶韵，“你也去休息，都有黑眼圈了。”
    这几个孩子最近在忙药的事情，一次次失败不仅仅需要他们重复的准备还有一种精神上的疲惫，从希望到失望是让人格外疲惫的事情。
    叶韵说道，“好啊，我去和我家小阴阳一起睡。”
    说着就抱起了唐阴阳，和唐明远他们一起上楼，唐明远和楚瑾陪着叶韵一起把孩子送到房间，叶韵这才把唐阴阳放了下来，找出睡衣给他换上，说道，“你们两个赶紧去休息吧，我照顾就行了。”
    唐明远和楚瑾对视了一眼，说道，“那行，正好给他讲到紫苏。”
    叶韵说道，“行，我知道了。”
    唐明远和楚瑾又和唐阴阳打了个招呼，哪怕他没有回应还是和他说一下，这才转身离开，在门关上后，一直没有表情的唐阴阳抠了抠衣袖，小嘴抿了抿，叶韵正好注意到，眼神中带着笑意，看来唐阴阳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唐明远和楚瑾。
    不过叶韵当做没看出来，哄着唐阴阳换上小睡衣后，把他塞到了被子里面，自己斜靠在旁边说道，“好了，小乖乖现在闭上眼睛，听叔叔讲故事。”
    唐阴阳看了看叶韵，乖乖闭上了眼睛。
    唐明远和楚瑾回到房间以后，因为回来的时候已经洗过澡了，换了睡衣直接躺在床上，楚瑾说道，“又失败了。”
    “是啊。”唐明远已经平静了下来，“我觉得，其中一定有我们忽略了的地方，虽然这一次的结果最接近成功，可是我觉得药方还是第一次是对的。”
    楚瑾说道，“那就再试试？”
    “我已经把当时的步骤都记录下来。”唐明远握着楚瑾的手，十指交扣说道，“我有预感，下一次一定会成功。”
    楚瑾眼睛一弯笑了起来，“我也有预感，你一定会成功的。”
    唐明远吻了吻楚瑾的唇，说道，“其实今天，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情？”楚瑾窝在唐明远的怀里，“是有什么新思路了吗？”
    “不是。”唐明远想到那对夫妻的样子，他们是相爱的，却又忽略了对彼此的爱，“我比昨天更爱你了，好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你。”
    楚瑾没有说话，唐明远笑道，“只是觉得有时候爱，不光要表现出来还要说出来，否则没有办法给对方安全感。”
    “恩。”楚瑾手指在唐明远的胸口画了一个心，说道，“亦然。”
    唐明远把楚瑾搂在怀里，说道，“睡觉，难道还要我给你唱睡眠曲？”
    楚瑾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加舒服，说道，“不用，我要睡了。”
    唐明远说道，“恩。”
    楚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就看见坐在不远处的唐明远，因为屋中的床帘遮的严实，所以屋子里有些暗，唐明远就开了一个昏黄的小灯来照明，如果是原来，哪怕他还没有醒，唐明远也会在床上搂着他，静静地等他醒来，而现在……
    “醒了？”还没等楚瑾考虑好要不要叫唐明远，就看见唐明远转过身看向他，放下了手中的笔说道，“我算着你也差不多醒了。”
    楚瑾嗯了一声，见床头柜上有水，就坐起身端着杯子，水温虽然还有些热，却可以入口。
    唐明远笑道，“你比我想的醒来的早些，水有些热，我去给你换杯。”
    “不用了。”楚瑾小口抿着水，微微烫也很舒服，特别是刚醒来他确实觉得口渴，喝了大半杯这才放下问道，“你在做什么？”
    唐明远笑道，“我在总结这几次失败的情况，对比一下找找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