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御回到病房,医生已对苏菲用了药,一众医生护士围着她,以观药效。
众人屏息以待。
“动了!动了!”小护士惊喜的叫到,比了比苏菲的手指。
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周身凝聚的无力感,和沉睡太久的的麻痹感,仅仅令她的双眼撑开了一道几不可见的缝隙。
如果不是此刻被一众人谨慎的盯着,换作是平时,很有可能被照料她的护工粗心忽略。
苏菲呆滞的目光越过围在她身边的一众白衣,定定的看着门边伫立的一袭黑影,她像是认出了靳御,手指微微指着他,嘴唇跟着颤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瞬息间的反应,很快就被医生护士们“大刑伺候”的各种例行检查淹没。
取下听诊器,医生上前,来到靳御身边,“靳先生,病人已经苏醒,不过因为她昏迷了太久,主观功能恢复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乐观估计,明早她的语言功能就会恢复,您就可以问话了。”
“她会说话?”靳御轻飘的一问。
“之前您描述患者听力正常,经检查她的声带虽然略有受损,不过发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靳御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人出去。
空荡的病房,靳御走到苏菲身边,渐渐恢复知觉的苏菲双目圆睁的看着他,有不安,有恐惧。
“十一年前,法国,郊外,一个庄园内发生爆炸案。”靳御踱步在病床边,幽幽的说着,他知道苏菲听得见。
“那场爆炸案,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你从医院跑了出来,警方,军界,国际刑警都应该满世界的追捕你,为什么你能悄声无息的活到现在?当真以为,是因为躲在我的古堡里,所以外面的人才找不到你吗?”靳御淡淡的问着,转而看向苏菲。
苏菲瞬间睁大了眼睛,原来她的身份,靳御早就猜到了,可却这般不动声息的藏了这么多年,毫无破绽。
“你是白震霆的人。”靳御又是一句,顿了顿,他沉声一句,“他已经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菲呆滞了许久,泛着血丝的眼角渐渐红润,最终落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靳御看苏菲嘴唇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便问道,“是不是想对我说些什么?”
苏菲看了看她平放在病床上的手指,靳御顺势看去,只见女人灼目的指尖在白色的床单上,一笔笔写下歪扭的字迹。
“我,才,是,白,素,心。”靳御一字字的辨着,接着忽然看向她。
只见苏菲缓缓点了点头,显然承认了这个事实。
苏菲的手指继续在动,“她,接,近,7,7,别,有,目,的。”
这个“她”显然指的就是白家的那个“白素心”,苏菲那日在医院看到过“白素心”和慕柒柒之间的情真意切,那样的画面不免令她忧心,柒柒的真情会被人利用。
靳御看罢,低沉一句,“休息吧,明天会有人过来与你问话。”
话音落下,靳御踱步离开,余光中似乎看到了苏菲频频抖动的手指,靳御回眸,追了一句,“柒柒生了,是龙凤胎。”
苏菲听罢,抬起的手缓缓落下,目光忽而恬淡,似乎释然了,多年闭门,她已然将柒柒,八爷当成了亲人,将心比心,那种感情已经无可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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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司徒琛将苏菲的问话笔录送到了靳御的案头,靳御只是大略扫了一眼,大多都是一些已知的事实,并无令他惊讶之处,苏菲的珍贵在于她人证的身份,这也是他将她严密保护至今的原因。
两天了,苏菲的身子还是很虚弱,不过只要有些力气,她便会亲自写下她知道的事情,实在疲惫便由她口述,旁人代写,她现在已经一心认定白素心是害白家家破人亡的凶手,她想为白震霆报仇,就必须借由靳御之手,如此一来,她定是知无不言。
放下笔录,靳御悠然问道:“有颜座的消息了吗?”
三天了。
如果颜克诚走水路从流苏岛返回金陵,航程三天,今天就该到了。
司徒琛摇了摇头,“还没有收到消息。”
颜克诚既然选择了隐秘的水路,必然就不会经停金陵的主要港口,大多会停靠在一些私人码头,这些地方,他必然会派人严加看守,可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收到任何颜克诚登陆的反馈消息。
司徒琛略微蹙眉,“您说颜座会不会没有直达金陵,而是就近在其他城市登陆,然后从陆路折返金陵?”
靳御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他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以颜克诚熟然兵法的的城府来看,司徒的这种猜测,并非不可能。
“想到了还不去做?”靳御冷冷的一句。
“只是……”司徒琛不禁为难,“仅仅金陵,民用,军用,私人码头,以及各种没有登记备案的非法码头就有近百个之多,又何况是全国?”
华夏海岸线数万公里,谁知道颜克诚会在哪座城市的哪个港口登陆?这要一一排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靳御落笔继续签署文书,薄唇微动,肃然丢下一字,“查!”
司徒琛凝神垂首,看来即便是大海捞针,也要照办了,“是,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