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清踱步走了进来,来到近前,望着周伯祺沉声一句,“有关白素心涉密潜逃一案,有些细节,我需要与兵工集团方面再做交涉。”
从前国安局派来的人都是专案组的普通干事,可这一次局长亲自过来,戴笠平不免有些惊讶,他接话道,“有白素心的消息了吗?”
南华清望向他,摇了摇头。
戴笠平随即露出了一丝不屑地神色,意欲明显,那你来做什么?
“你先出去。”周伯祺沉声吩咐。
戴笠平以为老爷子是与南华清说话,起初不动,直到一旁,南华清对他转达说:“麻烦戴董事长移步出去,稍后片刻?”
戴笠平听罢一愣,接着又看了一眼周伯祺的颜色,见老人并没有提出异议,很显然,刚刚的那一声“出去”显然是对他而说。
可周伯祺以退出政界多年,于外界一直是隐退状态,南华清如今是政界要员,两个人平时又全无交集,这时候为何要越过他这个董事长直接与他的岳父对话呢?
然而,这些话,戴笠平自然是不敢问的,只能藏着疑问,对岳父微微欠了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关门声传来,南华清恭敬躬身,“先生。”
周伯祺点了点头,沉声问道,“有白家人的下落吗?”
南华清缓缓摇了摇头。
“混账!”老人厉然动怒,“白家人一夜失踪,白素心携密潜逃,诺大的国安局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奈何不了!”
南华清垂手而立,沉声一句,“慕远儒之后,偌大的新党对靳御不也是放松了警惕,如今也奈何不了么?”
“放肆。”老人又是一声斥责。
“先生息怒。”南华清无畏一句,“学生只是想提醒您,靳御此番一定是有备而来,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终止靳御重启与西冕对话的计划。”
周伯祺低吟叹息,“只是以新党如今在政议院占据的议席,远远达不到推翻法案的人数,即便发起民意普选,所耽搁的时间,我们已经消耗不起。”
“不是还有颜克诚吗?”南华清低声提醒。
周伯祺慧眼如炬,“这段时间,金陵发生了这么多大事,颜克诚置身事外一般驻守流苏岛,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远水治不了近火,老人并不相信颜克诚能在这个时候站在他的立场之上,毕竟三十年前,于父辈而言,他们之间的关系,等同水火。
南华清摇了摇头,“其实不然,从前,颜座不愿涉事其中,那是因为政议院的争斗,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眼下却不一样,颜座有军人的血性,关于西冕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见到他对颜克诚这般了然,周伯祺不禁感慨,“可惜了,当年如果不是慕远儒,想必娶颜蔷薇的该是你。”
老人当年也是属意这门婚事的,一旦婚成,颜家内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眼线。
南华清轻扯唇角,“先生应该知道,我无意男女之事,所以时至今日,不婚不娶。”
周伯祺意味深长的笑笑,“难道不是因为她吗?”
那一声“她”,分明指的就是颜蔷薇。
南华清不答,一如他始终的沉稳。
周伯祺又问,“颜蔷薇真的死了吗?”
南华清眸色一暗,收起转瞬的心虚,他笃定一句:“那是自然。”
“那这些年来,每年她生日时,你买来的礼物都送给了谁?”
沉顿一瞬,南华清应道,“什么礼物?”
他素来谨慎,每年虽然都会送白素心礼物,可他笃定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见他这般,老人将一张照片摆到了他的面前,“这是警方在白素心的房间搜出的物证。”
那是一张张精致的卡片,名片大小,每一张都写着“丫头,生日快乐,没有落款,只有年月日。”
南华清不禁拧眉,那字迹确实是他的,他每年都会送白素心一盒一家蛋糕店的点心,二十余年的习惯,自始如终。
原本他以为吃掉的食物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可是他没有料到,白素心竟然把他每年写下的卡片一一保留了下来。
周伯祺继续说,“能被你称作丫头的人,我想不到第二个。”
“先生……”
不等南华清说完,周伯祺抢断说:“我已经将这些物证扣留了下来,不然警方顺着线索查下去,难免会查到你和白素心之间的关系,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南华清嗔怒于老人的威吓,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老人继续说:“或许我刚刚不应该问你白素心在哪里,而是应该问,颜蔷薇在哪儿?”
南华清低眉沉思,撂了一句,“先生,我向您保证,东西还在颜蔷薇手中,我一定原物奉还,给您一个交代。”
“既然人在你手中,那说服颜克诚的事情,就由你亲自去。”
南华清自然明白周伯祺所为何意,老人显然是想用颜蔷薇作为人质逼颜克诚妥协,眼下,他已不相信任何人了。
“颜座并不是甘于胁迫之人。”对于颜克诚,南华清全然了解。
“那你呢?是吗?”周伯祺反问。
说罢,老人直接报出了一个地址,南华清藏匿颜蔷薇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