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周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多具清兵的尸体。鲜血的味道在寒夜中飘散开去,闻之令人作呕。
张兰山几人衣袍上满是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清兵的。他们来回巡察,顺便给地下死去的清兵补上一刀,还有三个受伤较轻的清兵被他们制服,牢牢地捆扎起来。
短暂而血腥的战斗结束,直到现在,他们才感觉身上的疲累无力,还有身上各伤口的隐隐作痛。
而夜不收中也有二人受伤较重,余者三人也各有轻伤。五人掏出伤药相互敷上,然后几人分工。
张兰山与大壮去检点收获,另一个轻伤的也收整散落地下的兵器,剥下尸体上清兵们的甲胄。等一切收拾妥当,大壮则是取把清兵短斧,一个个将清兵的首级砍下来,然后将无头的光溜溜尸身踢到一边。
收整完毕后,几人围着一堆篝火,略略驱散寒意,张兰山豪气的道,“收获不小,斩杀鞑子兵十二人,有两个还是鞑子小头目,俘虏三人。缴获马匹二十五匹,盔甲十几副,还有一些兵器辎重不等。”
顿了顿,他道:“还有一些银子,不过不多,不到百两。”
大壮搽着手,颇为欢喜,镇西军军中的分赏条例,普通军士为缴获三成,夜不收为五成,百两以下不必上交,这些银子,可以由张兰山五人分了。不过那些马匹,兵器与辎重等。需要上交,由军中视他们的功绩,再统一分赏下来。
此次立功缴获不小,就是那些银子,每人也可分得不少。
镇西军中以夜不收最为精锐,又最为富有,不过军中等级森严,便是再富有,只要对面之人官位高过自己一等,也要恭敬下跪参拜,为了更高的地位与尊荣,镇西军中小富即安的思想颇为淡漠。
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几个兄弟,张兰山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趁早离开。”
大壮双目一闪,掠过旁边蹲坐在地上的三个清兵俘虏,道:“张伍长,有一个鞑子兵看来不行了,怕是支持不到我们回去拷问。”
张兰山眼中寒光一闪:“就地处决!”
他看向身前的大壮,意味深长的道,“听闻大壮有一套绝活,长刀劈斩头颅,可以刀锋不卷?不若让兄弟们见识一下。”
大壮一脸喜色的走出,他将那个受伤颇重的清兵俘虏拉出,让他跪好。将长刀在那清兵脖颈上比划了一下。
那个清兵又惊又惧,用满语狂叫着,他看着张兰山几人,脸上颇有哀求之色。
大壮一声低喝,长刀劈过那清兵的脖颈,带出一抺血雨,那清兵的人头滚落在地。
张兰山等几人都惊叹道,“好刀法!”
大壮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对着自家兄弟却颇有自矜之色,他依刀抱拳,“兄弟们过奖了,张伍长过奖。”
众人看看他的长刀,果然刀口丝毫无损。
细心地将血淋淋的人头捡好,张兰山道,“兄弟们,走。”
五人将缴获的清兵马匹牵出,所有缴获,都放于马上,又将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挂上。最后将两个清兵俘虏绑在马上,嘴上也塞上破布,五人悄无声息的离去。
……
再次回到山中,几人将两个捆成粽子一般的建奴扔于地上,还未等两人怒目而视,一只大腿便踩在了他们脸上。更是用力的碾了几下,这才心满意足的道,“大壮,就看你的了!”
大壮闻言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双眼更是冒着光芒,如同看到了咸鱼的猫,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一把过来,如同提死狗一般的提起其中一人,远远的扔到二十步开外处。
另一人正莫名其妙之时,一把阴侧侧的笑声从背后传出,其他几个夜不收都是闭目养神起来,感觉有些不忍多看。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一口流利的满洲话,让这个俘虏也是有些呆住了。
不过,对于落入明军手中的下场,他们也是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根本没有活着离开的可能性,因此两人在路上也是已经交流过了,都是默契的一致认为,什么也不说出来。
但是没想到,这些明军除了战力惊人之外,更是十分熟悉满洲话,那岂不是说一路上二人所说,对方都已经一清二楚了?!而明军竟然丝毫也不加以阻拦,更是让他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似乎明白了自己的下场肯定会不太妙。
他双目一寒,既然知道难免一死,更是会在死前遭受不小的零碎折磨,这人倒也硬气。直接双眼一闭,便要咬断舌头。
“早预着你哩!”
大壮也是冷笑一声,直接用手捏住了这个建奴脸颊,顺手一扭,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我大明有数十种让人痛不欲生的刑法,个个求生不得,只愿早死。我倒是相当有兴趣,看你能够熬到第几种!”
大壮十分和气的说道,从怀中取出一件小钳子,匕首,更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粉末。
轻轻的弹了弹手中的匕首,大壮柔声说道,“咱们有的是时间,我先用第一种给你试试。”
用小刀轻轻在他身上划出十数道口子,这些口子并不深,更不致命。这也是让这个建奴有些忐忑起来,他明白,这个明军肯定不会用这么简单的办法让他屈服。
大壮并不看向他带着疑惑和不屑的目光,专注的用手轻轻捏了一小培粉末,均匀的洒着建奴的身上。
这个建奴的目光变得更疑惑了,他发觉这些粉末洒在身上之后,伤口有些灼热,虽然疼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一些,但是却是远未达到无可承受的地步。就凭这点小伎俩就想让自己屈服?
他索性不去理会于他,直接闭眼不语。
等了片刻,身边的明军却是似乎在削制什么东西。而此时他的伤口也开始有些痒痒的感觉,睁开眼睛一看,更是差点晕厥过去。身边的明军早已经退开到四五步开外,他手中也是正在削制一些细细的类似于刺针的玩意。
但是,这并不是主要的,更令人畏惧的是不知何时,向前已经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蚂蚁!这些蚂蚁动作快的已经爬上了他的伤口处,而更多的则是不断的靠近着自己。而全身上下伤口处传来的奇痒也是似乎一下子变得无法忍受起来了。
望着他惊惧的眼睛,那个魔鬼一般的明军正狰狞的盯着自己,嘴中似乎自言自语的在说道,“第二招,也先告诉你好了。我们官府有一种酷刑,便是将竹签子钉于手指甲之内,称为拶刑,十指连心,确是痛楚无比。却不想,脚指,比手指更痛。”
“而且,一般都是慢慢的钉于指内,更是前后不断的扭动,滋味之爽那是没的说。听说,十个中也许会有一二个人能够熬过去,希望你也是其中之一,否则下一道菜便没法做了。”
这个建奴此时心神已经被黑压压的蚂蚁大军给震乱了,不用多想,这种肯定是南人一种药物所制作出来的,一旦沾上血液,便会吸引大批蚂蚁前来!一直听说万蚁噬体是最为折磨人的玩意,但是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而他更不会想到,第一次见到却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身体不断的颤栗,除了无数蚂蚁啃噬产生的奇痒之外,内心深处的恐惧也是无限的加大起来。对于这人,他已经归类为下辈子也不愿见到的那一类之中了。
他想扭动身体,但是却是被早有准备的大壮一只脚牢牢制止住,原本还不断的含糊不清的吼叫,“我土律金是大清国正白旗的勇士,不会向你们这些南蛮子屈服的。”
但是片刻之后,便是声嘶力竭的大叫,最后更是呜咽的哀求声,一阵阵凄厉的呜咽声也是让二十余步外,一直看不到这边情形的另一个建奴也是无比慌乱。
他明白土律斤是一条硬汉,寻常刀剑创伤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才多大点功夫,原本信誓旦旦不会向南蛮子屈服的他,叫的却是如此的凄惨!由于自己看不到,但是在心中无限的暗示下,他的恐惧却是比亲自享受这种待遇的土律斤更加的大!也更加的强烈!
听着土律斤的声音渐渐的变弱下来,他的心也是开始不断的澎澎的跳动着,不知道土律斤死后,等待他的下场是什么。
“想死?有这么容易的事?”
一旁大壮那洪亮的嗓门也是远远的传了过来,似乎印证他这句话,原本变得的微弱的嚎叫声也是再一次响起来,而且比之方才更加的凄厉,更加让人一听就如同进了地狱一般!
当他再一次被提到原地之时,那个负责刑审的明军也是不屑的道,“你现在肯说了?知道我方才说的死才是给你最大仁慈的意思了?”
土律斤顿时如同死狗一般的点头讨好着,嘴中更是呜呜的应着,这一刻他真的是恨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更是恨不得从来没来过大明,这里虽然有着无数的羔羊,但是却也是有着许许多多的****魔鬼!
“可惜,老子不想听你说了!你挺过了第一招,老子觉得不好好陪你玩玩,实在对不起你这副硬骨头!”大壮的话不仅立即让土律斤心中一片死灰,更是一下子把另一个建奴的心理防线击的粉碎。
“不要,不要过来,我说,我什么都说!”望着大壮投过来的目光,尽管他人还未过来,但是便已经完全崩溃了,语无伦次的嚎叫着。
……
半个时辰过后,两具被腰斩了的建奴也是不断的在空无一人的山林中痛苦的嚎叫着,但是数个明军却是已经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