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儿别速越发的水灵,好像一枚熟透的蜜桃。丝绸的衣服是那样的顺滑,穿在身上要比匈奴的皮袍子还有宫人穿的粗布衣服要舒服许多。
作为刘小猪的随身侍女,她的待遇相当不错。再也没有人敢斥骂她,更别说打她。如果鞭挞了太子爷的随身宫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第一次来到这样辉煌的宫室,承明殿是那样的高大。未央宫里除了宣室,这里便是大汉最重要的地方。承明殿的门前甲士林立,古儿别速低着头跟随着刘彻踏进了大汉权利的圆心。
承明殿里面游荡着浓重的药味儿,宫人们小心得好像仓室里的老鼠。不敢发出一点声息,如果哪位宫人不小心弄出了响动惊了驾。千度会好不犹豫得拗断他的脖子。
“父皇还好么?”刘彻询问迎接出来的千度。
“太子爷来的正好,陛下也是刚刚醒来。吩咐奴才去请太子爷,可巧儿的您就来了。”
千度说着便将刘彻迎进了里间,古儿别速刚要动却被身边的内侍拉住。皇帝的内室,没有宣召是不可以随意出入。
刘彻随着千度拐进了内室,刘启躺在病床上。身子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一双精亮的眸子如今也是黯然无光。灰白蓬乱的头发垂在耳边,脸色跟头发一样的灰败。这哪里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大汉皇帝刘启,分明就是一个久病卧床的老翁。
“陛下,太子爷跟您请安来了。”
千度走到云啸的榻前,小心的扶起刘启。旁边的宫人赶忙将软枕塞到刘启的身下,让刘启可以靠得舒服一些。
“彻儿你来了,赐坐。”
刘启抬起枯瘦的手臂,随便摆了一下算是对刘彻打了招呼。
“朕之寿宫如何。寑地如何?”
寿宫就是棺材,寑地就是陵墓。看起来这是老爹临咽气要给儿子交代后事,要立遗嘱的意思。
“父皇的寿宫依然精选上等的金丝楠木打制。据匠造监回报应正在打制。至于阳陵的建造,匠造间也在施工之中。”
刘彻很小心的回答。生怕老爹听出好像自己盼着他早死的意思。
“要他们加紧督造,朕恐怕挺不了几天了。”
这话也就刘启自己说,若是第二个人敢说皇帝陛下挺不了几天。立刻就会被千度拉出去咔嚓。
“还有,令鸿胪寺尽快筹办你的冠礼。趁着朕还有些力气,将你的冠礼尽快的办了。”
刘启说几句便开始有些气喘,千度赶忙让人端了些蜂蜜水来给刘启灌了下去。
“父皇,这冠礼要到十八岁才要施行。您这是……”
“糊涂,行了冠礼就是成人。这样朕之后你便可以继位亲政。不然朝廷就会公推大臣摄政。目前这个情况,你以为除了窦婴还会有谁能坐上这个位置。当年吕后祸乱朝纲的事情不能再有了,你继位之后丞相可以让窦婴把持。这太尉之位,必得你田蚡来充任。
他是你舅舅,断然不会跟你有二心。不然你以为出使一次东胡,朕就会封他做什么武安侯?”
刘启哼了一声,显然田蚡的才能还不能让皇帝陛下满意。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时候只能取忠,而忽略才干。若刘彻连刘家的江山都保不住,还要什么惊世绝艳之才。
“呃……”刘彻觉得刘启说出的话。好像是和云啸一个鼻子出气。都是要田蚡坐自己的太尉,可是自己总是觉得这位舅舅不靠谱。他心中这个位置最好是由云啸来做,可是云啸态度坚决的拒绝了。还直接跑路去了即墨。现在自己连面都见不到。
“怎么?”
“父皇所言与临潼侯所言如出一辙,当初儿臣询问临潼侯是否愿意做太尉时,临潼侯就是这样跟儿臣说的。”
刘彻到底是年纪小,刘启一问便说了出来。好在刘启现在已经不在乎别人说自己的身后事,若是在以前有人这样说,那后果可就堪虞了。
“他真这么说?”
刘启有些惊讶,太尉掌管着全大汉的兵马。这个小子居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而且还是未来的皇帝亲自与他说项时拒绝的。莫非他真的是那种视权利如粪土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不对,一定是伪装是欺骗。自己就被这小子欺骗了。弄得现在尾大不掉。想剿剿不得,想赏赏不得。无论怎么对付那个小子。自己都是骑虎难下。想起这个云啸,刘启就恨得牙痒痒。若是身子还好事。断然会聚齐兵马干掉这个小子。
无奈今时不同往日,长安的局面很微妙。那个小子又远窜即墨,若是给逼得在即墨自立为王或者出走海外。以他的手段,不出十年便是比匈奴更加可怕的力量。若是他与匈奴人联手,恐怕再有一个大汉也会被灭国。当初自己怎么昏了头,放这小子离开。看来自己真的是不行了,思虑也没有以前那般周密。
“彻儿,朕知道在你的心中由临潼侯做这个太尉是最合适的。论军功,论才干能力。他坐这个位置到还算是无人可比,虽然年纪轻了一些。不过他取得的军功也是目前将军中最高的。
不过彻儿你记住,太尉这个位置无论如何不能由云啸这个小子来做。他比窦家更加的可怕,待你登基之后一定要将他召回。将他栓在临潼,非紧要事情不得让他带兵。一旦被这个人掌握了军权,那才是刘氏江山最大的危机。你懂么?”
刘启说得异常的郑重,在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必须告诉他提防一些人。例如云啸。让太子在云家长起来,这是自己这些年犯的第二个错误。云啸对太子的影响太大了,从学问到思维方式。
再加上这个人的赫赫武功,云家的力量正在迅速的膨胀。这种膨胀正在引起刘启强烈的不安,刘启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自己的身边趴着的不是一只乖乖的猫咪,而是一只真正的老虎。
刘启非常担心,已经长出了尖牙与利爪的云啸会不会生出虎啸山林的意思。毕竟这个小子还年轻,今天刚刚二十岁。短短几年云家已经取得了这样大的成就。真的难以想象,再有二十年云家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儿臣,儿臣知道了。”
刘启说得郑重,刘彻也不敢提出异议。见刘启说得有些激动,脸色有潮红了起来。刘彻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走出承明殿,刘彻望着长安城上空如火的阳光。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承明殿,向鸿胪寺走了去。
午后的日头已经开始西斜,要不了多久就是太阳落山的时候。
鸿胪寺以最快的速度准备着太子殿下的冠礼,卫绾亲自布置着冠礼的一切事宜。他明白,已经病入膏肓的刘启这是在用命给自己的儿子举办冠礼。甚至有可能皇帝陛下都撑不到冠礼结束的那一刻。
几乎鸿胪寺所有的官员差役都被翻了出来,只要长腿能动的全都在忙活这件天字第一号的大事。
刘彻的冠礼被选在了九月初九,取个单数中最大的数值。用来彰显刘彻身份的尊贵。
伴随着初升的阳光,刘启在千度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这个时候是经过精心选定的,太阳初升不冷不热,也许皇帝陛下还能多坚持一会儿,对龙体的影响也做到了最小的程度。
刘彻跪在刘启的面前,一束崭新的金丝贯带被刘启颤抖的双手放到了刘彻的头顶,钟鼓声随之而鸣。
刘启强大着精神大声说道:“刘彻,你成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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